。邹劭的左手臂作为两个人重量在墙面上的第一处着力点,瞬间被震得失去了知觉。
“……邹劭,你发什么神经,你给我放开!”覃谓风被邹劭的身体挤在墙面上,绝对的力量压制似乎使他有些无所适从,而近在咫尺的距离又使施展拳脚变得格外艰难。
两个人的上身紧贴着,略微的身高差显然使抬头这个动作都难以实现。
覃谓风倒也不再反抗,眼神刻意错开,似乎在无声表示: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
但是他耳垂的红却藏不住,仿佛能滴出血来。
覃谓风的皮肤天生就泛着冷白,并非温室里娇生惯养的那种苍白,而像是紫外线透不进,阳光也捂不暖的清淡。
从眼尾的白,到鼻翼两侧明显暗影,到寡淡的薄唇,再到透红的耳垂。连他微蹙着的眉尖,都在邹劭眼下无所遁形,看得清楚。
让人有低头吻下去的冲动。
邹劭喉结动了动,却轻笑一声,向后错开了几寸。
对方心跳在他右胸膛处的震颤戛然而止。
这笑意间竟是有几分自嘲和自暴自弃的味道。
是他把事情逼到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是他彻底撕裂自己在对方心中尚存的一丝温和的印象。
似是酒意促使,又像是本性暴露,将自己最肆无忌惮的那一面亲手掏开给喜欢的人看,却有着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快-感。
但这才是他本身。不乖顺,不妥协,也绝不拖泥带水地将就。
他站直身体,手臂从墙上移开,给了对方一个不太具有压迫感的距离空间。
“覃谓风……”邹劭轻声开口,嗓音沙哑得有些陌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怎样都无所谓,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以后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做好朋友。”
覃谓风微低着头没说话,紧抿着的嘴角也没有丝毫松动。
“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
邹劭微微抬起手,却又立即放下。
也抓不住什么。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也请别再给我任何幻想的可能性了。”邹劭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喜欢你这并不是一件错事,也不丢人。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也有拒绝你继续做朋友的权利。”
“我觉得我们没法继续做朋友。”邹劭的声音不重,却在偌大的客厅内掷地有声。
“从我认识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
“所以……”邹劭把自己穿了一半的衣服继续套上,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就这样吧。”
邹劭转过身去,似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在那一瞬间砰然断裂,并不柔软的线头刮过血管的感觉明晰清楚。
就这样吧。
邹劭还没来得及消化突然萌生出来的酸涩情绪,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从身后紧紧攥住。对方力气大得不像是在留人,更像是在掐架。
邹劭一个没留神重心不稳,直接顺着对方的力气跨了几步,转身看见对方表情的刹那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覃谓风很少露出带有明显情绪意味的表情,他一向是冷漠的,隐忍的,完美无瑕的。
而此刻,苍白的面具在他脸上悄然皲裂,露出邹劭从未奢望涉足过的内在。像是阳光透射-进尘封已久的冷玉表面,在边缘处晕染出柔化过的冰冷光晕。
光线终于有了温度一般。
那一瞬间,邹劭心中有着隐隐的预感,像是整个世界翻了个面,把冰山一角藏在了水面之下。
水面上方,会是他未曾幻想过的绮美迤逦。
脑子却并来不及思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切处于未知中的诡谲之感,使血压与肾上腺素在顷刻间飙升到最高。
他感觉到自己的领口被一-股力气拽着往前送,下意识觉得覃谓风是要抽风揪住他的领口给他一拳,但转瞬间意识到不对。
——对方并不柔和的面部曲线在眼前突然放大。下一瞬,他贴上了那双常出言犀利的薄唇。
——和对方的手一样凉,但很软。
心脏漏跳了一拍,收缩到极致,却悬而未决。
覃谓风的双手紧紧攥住邹劭的手腕,甚至指甲都深深陷进皮rou里。不知是否由于紧张,浑身上下都在略微颤抖着。睫毛的颤动随着呼吸的节奏而愈发紊乱。
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吻,更像是两个仓皇发泄的人嘴唇撞到了一起,随后便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很明显,两个人都不太会接吻。
邹劭突然觉得嘴唇一痛,大概是被对方用力咬了一下,他却只是轻轻皱了下眉。
覃谓风缓缓将嘴唇移开,眼尾泛着一丝薄粉,唇珠处还沾着刚刚把邹劭嘴唇咬破的血迹。
邹劭目光紧紧盯着他,把人圈进自己身前的方寸之地,随后舔去自己嘴唇上的血腥气。
这个动作被他做得无比缓慢,倒像是猎人在对陷阱中的猎物循循善诱,等着对方捧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