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笑,姬昭也不落寞了,他道:“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可是,可是——总之我非常紧张。”
宗祯当然懂,母亲毕竟是血脉最近的人,有时候越近越紧,况且昭昭又非原本的姬昭。
他道:“我看殷夫人也不乐意在一个地方久待,她们母女没准也在我们身边待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跑没了影,是吧?”
姬昭又被他给逗笑,点头称「是」,但他心里知道,他还是很愿意能和殷莺相处好的。
只可惜,他们在眉州待了半个多月,殷莺也没来眉州。
连宗祯都觉得奇怪,不时派人去城外等消息,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这半个多月,胖达旅社的生意蒸蒸日上,拔萝卜的农家乐也顺利进行,姬昭几乎每天都去山上看他的那只竹熊,韩大人也天天过来见暖暖,试图能让她看一眼刘乾写的亲笔信,暖暖烦不胜烦。
总之,该干的事都干了,该玩的也都玩了,此处毕竟不是家,于姬昭而言,如今,金陵才是他的家,出来几个月,他已开始想念。
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原本逗留在眉州,就是为了和殷莺碰头,金陵城还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回去解决。
既如此,择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他们回金陵。
临行前,暖暖姗姗来迟,姬昭已经上了车,宗祯在车外等她。
原本姬昭在车内跟他说着话,忽然听宗祯没了动静,他掀开帘子一看,看到一身华服而来的暖暖,好么,平常随便扎了个鬏鬏穿得跟个男孩子似的,已经足够可爱漂亮的暖暖,如今盛装打扮,简直漂亮得要瞎了人的眼,兴许气质也是天生,她这么一穿,气势极为凌人,的确有公主样。
暖暖得意地走到他们面前,用扇子遮住脸,故意羞答答道:“公子看我如何?”
“噗!”姬昭笑出声,宗祯也笑着开口:“是谁说华服肤浅轻浮?”
暖暖扔了扇子,不再装,而是朗声笑道:“哈哈哈我说的话你们也信呀?你们可知道,我娘有两句至理名言,一句是男人都是狗东西,第二句是女人的话最不可信啦!”
说完这句话,暖暖自己转身上车,结果不适应脚上新鞋,差点摔个狗吃屎,身边赶紧有人去扶她,她却利索地踮着脚尖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愣是稳住了!
她还得意地给姬昭抛了个“我是不是很厉害“的眼神,再问:“瞧我舞姿可是极为曼妙?”
虽说不道德,姬昭笑得直锤车壁,宗祯吩咐出发,上马车后也笑着摇头:“我看她不愿意去燕京当公主也好,否则啊,人家皇宫都能被她给拆了。”
他们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在山路上很是醒目,附近也有许多百姓好奇围看,宗祯也未阻止,随人去看。
殷莺就戴着面纱躲在人群里,偷偷摸摸地往山脚看,她身边的老头忠叔就叹气:“我说姑娘,您既然惦记着,您就下去看呗!”
“你不懂!”
“哎哟,你不就是害怕么,怕我们小郎君怪您,要我说啊,您也别紧张害怕了,人家铁定是要怪您的,有你这么当娘的么?您看他们在眉州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着您呐!您就该趁这个时候过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小郎君的原谅呢!”
殷莺被他说得双眼闪烁,显然是心动的,可她到底没有迈出脚步。
她真的不敢。
回金陵的路上,殷莺始终没有出现,却一直偷摸摸地跟在他们身后。
姬昭没有察觉,天天跟暖暖两人看风景、写游记的,玩得可开心了,宗祯却是知道的,两个大活人一路跟在后头,能看不着么?
得知是殷夫人之后,宗祯立即告诉姬昭,问他是装不知道,还是直接将人接来的好。
姬昭则是纳闷:“一直跟着,说明他们早就在眉州,为何不来相见?”
宗祯想了想,问他:“难道也是近乡情怯?”
这么一说,姬昭想起从前去桂州的时候,有天睡觉时,他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隐隐约约看到是名女子,可是事后问,并没有人来过他的屋子,他还以为是做梦。
他问宗祯:“会不会其实是她?!”
“倒也不是没可能,她居住的地方就在江陵府。如今看来,殷老太爷一直知情,没准当年也是刻意留在江陵养病。”
“这就说得通了!”姬昭干脆道,“这几晚,你去别的屋睡,看她晚上会不会来找我吧!”
之后几晚,但凡是歇在驿馆的时候,宗祯果然都会借故出门,做出不在屋子里的样子。
姬昭在床上装睡装了几晚,殷夫人始终没有过来,就在他打算放弃时,那天晚上,殷夫人来了。姬昭在装睡,屋子里极为安静,所以能听出来,应该有人在门外给她放风,随后她就悄溜溜地摸了进来。
在帐子外站了很久,才轻手掀开帐子。
姬昭也不敢动,只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过了大约一刻钟,殷夫人低声喃喃道:“是我没脸见你……太子,挺好的……我,不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