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顶起了被子,被沿从盛珣身上掀起。
里面探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顶着被子对盛珣说:“我想睡被子。”
盛珣:“……………”
盛珣说:“小秋。”
顶着被子的小秋说:“嗯?”
盛珣深深吸了口气,他把鬼从黑洞洞的被窝里掏了出来,又拉开床头的罩灯。
小秋被从被子里薅出时头发都蹭得有些乱翘,即刻落满床头的暖色光线将他几缕乱发都照得清清楚楚。
盛珣伸手捋了捋他的呆毛,问他:“你是不是有一个亲戚,住在东洋一带,没事就喜欢钻被窝学猫叫,大名俊雄?”(1*)
小秋就露出了迷茫神色,显然不知道这位俊雄是哪位。
不过对于自己半夜爬被窝的行为,鬼倒是很有一套解释。
他稍后对盛珣说:“我想了半天,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应该继续睡在被子外面,还是睡被子里比较好,以免显得生分。”
小秋这话说得尤其认真,床头灯的暖光映照在脸上,把他苍白面色都衬得好像有了血色几分。
盛珣疲劳状态下归家,睡到一半又被半夜吵醒,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在灯光下看了小秋一会,小秋头顶那几根呆毛十分倔强,是用手捋也捋不下去。
盛珣干脆就放弃强行压下它们了。
他好像是觉得好玩,改为用指尖在那几缕头发上拨了拨。
“好。”盛珣说。
他拨着玩完鬼的头发,又还在床铺上让开一点,把小秋掀开的被子拉下来,示意鬼也躺下:“确实不能显得生分,来,一起。”
小秋不是有意半夜扰人,但鬼的思维有时候就是那么执拗,他深夜在被子外冥思苦想了半宿就为了这个被窝。
自己的想法和人顺利达成一致,小秋自然愉快重回被子里,这回让盛珣一觉顺利到天明。
小秋在隔天起来后方才又缓缓意识到,自己昨晚可能有点吵闹,还又让盛珣“凉飕飕”得睡了一夜。
于是之后,就有了那张电热毯。
*
“你为什么还在笑?”
小秋向盛珣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人一鬼都已经出了疗养院,他也恰到好处的打断了盛珣回忆。
盛珣在带着桂花香气的晚风里眯了下眼睛,觉得天边的夕阳红的像个咸蛋黄。
“想起了我们回来后的一些事。”盛珣说。
夕阳下人的影子是斜着的,而鬼怪没有影。
小秋看盛珣的影子被投落到自己跟前,他便很小心,要绕开盛珣影子,像遵守着老式忌讳一样避免将影子踩到。
“什么事?”小秋一边绕一边问着。
前方小道暂时无人,盛珣朝旁边伸了伸手,将快要蛇形走位的鬼给拉住,将对方牵回身边。
“好事。”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咒怨》经典片段,被窝里站起没有下巴的小男孩俊雄,冲人发出尖锐猫叫。
【打出这部电影的作者手微微颤抖】
☆、再入梦
秋天的雨跟夏季不同,初夏时,雨是下过一场热一场,雨水带来短暂的降温后就温度加倍疯长。到了秋天,便成了一场秋雨一场凉,温度从整体层面只见走低。
这也是一年里人们穿衣最混乱的一个节气,好像上一秒还能勉强穿长袖单衣度日,隔天一场雨下过就恨不得裹上大衣棉服,大街上放眼望去穿什么的都有,擦肩而过的两名路人都有可能一个看着像要入夏,一个看着将要过冬。
盛珣这天下班挺早,然而秋意渐深,白昼变短,他晚六点离开单位,天色就也几乎快黑了。
他是大街上穿着比较保暖的那一批,深色的长风衣里是衬衣和套在衬衣外的针织衫。
这一套都是贤内助小秋给挑的。
盛珣在起码一周前的一个清晨,他打开衣柜,就霍然惊觉他原本摆在柜子最外层的薄T恤衬衫都消失了,衣架上的轻薄外套也都不见踪影。
将其取而代之的是带有厚度的衬衫、针织衫、以及挂满衣架的一整排风衣大衣棉服夹克。
它们甚至还按色系被简单分了个类。
盛珣当时对着这改头换面的衣柜愣了一会,他转头就去看自己收纳裤装的那半边柜子。
然后果不其然——
他所有春夏季的裤子也都不翼而飞,被某秋氏收纳能手不知放去了哪个角落,一整列增加了厚度的裤子被整整齐齐码在挂裤子的横杆上。
体贴入微的鬼连他的小件抽屉也没放过。
他连袜子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袜盒伸手一摸,里面全是羊毛的。
盛珣当场就静默无言了好一阵。
“小秋。”他随后去生活阳台上找到了勤快持家的鬼,“你不觉得……”
盛珣拎着那一整盒羊毛袜,他用略带斟酌的语气跟小秋商量:“你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