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
铛——铛——铛——
召集皇甫家人的钟声立刻响彻了整个大宅, 原本寂静无比的大宅, 在此刻立刻热闹了起来, 许多仿佛不存在的人声也在这时溢了出来。
皇甫昭华敲完十声,便放手丢了锤子,静静站在那, 等人来。
很快,偌大的议事厅门前便站满了人。
不少跟皇甫昭华同辈的子弟见到是皇甫昭华,原本不满的神情里就流露出几分怯意来,默默站到了一旁去了。
澹台无离见到众人这副模样,忽然愈发清晰地明白了皇甫昭华为何想脱离皇甫家。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皇甫昭华只是一个很厉害的家族天才,一个令他们敬畏的符号,仅此而已。
并无亲情。
而紧接着,白夫人和皇甫家主也来了,陪着白夫人来的,还有一个模样同皇甫家主十分相似的青年。
应当就是皇甫昭华的那位四弟,皇甫昭明。
白夫人出现的时候,神色有些遮掩不住地仓皇,这会她见到皇甫昭华,忍不住就轻声道:“华儿你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敲钟了,我不是说——”
“跟我身体的事情无关。”皇甫昭华静静打断了白夫人的话。
白夫人微微一怔,还未多说什么,一旁的皇甫昭明就皱眉斥道:“你怎么同母亲说话的?母亲是担心你,你这个语气也太不识好歹了。”
皇甫昭华对于皇甫昭明的话恍若无闻,只是转向一旁也同样一脸疑问的皇甫家主道:“父亲,您来了。”
皇甫家主皇甫连城这时神情严肃地看了皇甫昭华一眼道:“华儿,若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就不要敲议事钟了,一会长老们也该来了。”
皇甫昭华平静道:“嗯,也算是大事,那就等长老们来了再说吧。”
皇甫连城不悦道:“什么大事?你来之前也不知道同父亲说一声,你每次做事都这般,这么大人了,固然你修为高,但人情世故也该懂些。怎么家族议事还要找个外人来?”
皇甫昭华这次直接沉默。
一旁的澹台无离听着皇甫连城说话的语气,只觉得异常无奈,他现在愈发觉得皇甫昭华脱离皇甫家这个决定做得很对。
而此时皇甫连城似乎是感受到了皇甫昭华的异样,沉默了一下,又放缓了语气道:“父亲知道你这两年因为修行的事十分头疼,但你现在确实做事愈发没有分寸了,你的几位弟弟都快超过你了。你若是还这么自己放纵下去,实在是不行啊。”
皇甫昭华仍是沉默。
皇甫连城面上终于隐隐显出几分怒气:“你现在真是越老越不懂规矩了。”
皇甫昭华看了皇甫连城一眼,道:“我记得我当初从剑塔回来的时候,父亲说过主家这边的规矩我可以无视。”
皇甫连城骤然噎住,接着他又要发怒,一旁的皇甫昭明却忽然冷笑道:“讲特权的时候头头是道,什么时候家族出了什么事,也没看你这么积极地出过——”
“明儿!”白夫人忽然颤抖着出声打断了皇甫昭明的话。
白夫人一出口,皇甫昭明脸色更难看了,可他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澹台无离见到这一家子的情况,忽然觉得皇甫昭华挺可悲的——在自家,却活的像个外人,甚至连外人都不如。
好在之后他们几个都似乎顾忌澹台无离这个外人,没有闹得太大。
很快,皇甫家的几个长老匆匆赶了过来,听说是皇甫昭华敲了钟,他们一个个都板起脸道:“是有什么大事么?值得你这么敲钟把我们都找来?”
皇甫昭华见到人都到齐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终于开口道:“我皇甫昭华今日自愿放弃家主继承的资格和嫡系子弟的身份,自愿请离皇甫家主宅,请各位长老来,就是要做个见证。”
说完,皇甫昭华也不理会那些跳起来的长老和周围皇甫家人异样的表情,就径直取出了皇甫家嫡系子弟的储物戒指,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道:“东西我都装在里面了,各位长老可以清点一下,一件不少。”
“昭华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连城暴跳如雷,脸色异常难看。
皇甫昭华:“字面上的意思。”
皇甫昭华脸色冷得像冰:“你这是想让天下都看我们皇甫家的笑话吗?是我们哪里亏待了你?竟让你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
“没有人惹我,我只是想清楚了,以后只想自己好好修炼。不想参与家族事务。”
皇甫连城气得发抖:“你若是一早存了这样的心思,当初就不该浪费剑塔的资格!”
皇甫连城这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怔了怔,却又寒着脸,不肯改口。
反倒是皇甫昭华,听了这话,微微一哂:“当初进剑塔可不是我自己选的。”
“你们让我喜欢上练剑,现在又不许我好好练剑,是什么道理?”
“我们让你练剑是为了以后对皇甫家做贡献!哪想到你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