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震荡,并不危及生命。
哥哥的手机摆在病床床头,医院和工友是用它联系到弟弟的。
弟弟划开屏幕,点进电话簿,里面有一个特殊分组,只有一个号码,就是他的。
他一直以为哥哥并不知道他的号码。
特殊分组的名字叫“重要电话”,估计是系统命名,可这个所谓的重要电话,却一次也没被这个手机打过,还好哥哥这样存了,不然医生不一定会把这通电话首先打给他。
弟弟第一次翻哥哥的手机,他看到通讯录里有个陌生电话,从上个月到昨天,总共通话了二十三次,几乎是每天一通。
哥哥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某个人保持着这么亲密的联系。其实想想,他对哥哥的很多方面确实一无所知,他总是拒绝去理解哥哥。
不知怎么,弟弟突然想起了昨天下午见到的那个开奔驰的男人。
弟弟攥紧手机,把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电话却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起。
对面温润的男声传过来,开口便叫了哥哥的小名。
“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急事吗?”
听男人话语如此亲昵,弟弟眼神一暗:“你是谁?”
对面顿了一下:“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吧,他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他在哪里,我要跟他说话。”
对面突然急切的声音在弟弟听来分外刺耳,就好像对面那人才是哥哥的亲人,他几乎确定,这个人就是昨天的那个男人。
“你是他的弟弟?”男人猜测道。
“是我。”这是弟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和哥哥的关系。
“你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更不要来找他。”弟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语气完全像在护食一样。
“原来你就是他夸得天花乱坠的天之骄子。”对面的男人笑了,有种面对小男孩的无奈,“可我没看出你哪里高人一等,相反,你是个不懂礼貌的小孩。”
弟弟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想听见这个男人半点声音了,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他总有种被当成小屁孩的感觉。
在同龄人中,他总是表现得超前成熟,头一次被人言语中嘲讽幼稚,他心中焦躁。
管他是谁呢?弟弟不相信,这个硬要贱兮兮粘着自己的倒霉虫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昨天上哥哥的时候,他特意检查过,他对哥哥的身体了如指掌,哥哥并没有跟这个男人上过床。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弟弟坐在哥哥病床前,看着哥哥安静的睡颜。
苍白的,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麻药还没过,医生嘱咐过,等哥哥醒过来估计会觉得伤处很疼,尽量不要乱动,疼痛是正常现象。
弟弟突然有点不想让哥哥太快醒过来了。
他不太想看到这个人痛苦的样子,他怕这个人又会娘们唧唧地哭鼻子。
尽管他讨厌这个病弱的男人,但他依然觉得愧疚。
老师是因为他和校花恋爱才罚他的,而这个人是帮他熬夜写罚抄才导致Jing神萎靡,工作失误。
可他又没那么愧疚,因为如果不是这个人搅乱了他心中的一池静水,他怎么可能匆忙和校花谈上恋爱呢?
虽然弟弟给自己找了完美的开脱借口,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永远也不想再回忆刚才在电话里听说哥哥出事时的感觉。
不是什么天崩地裂,就是突然一下懵了,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那样的恐惧,简直比和自己的仇人搞同性恋还让他慌张。
医生说:“请问您是他家属吗?他受伤了,家属快点到人民医院来一下。”
送哥哥来的工友也在电话里说:“怕死人了,沙子都染红了……”
弟弟指尖有点颤抖,把哥哥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哥哥盖的严严实实,然后想了想,又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了哥哥尖尖的下巴。
哥哥长得肖似生母,弟弟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风情万种,十分美丽。哥哥从小就像个小女孩似的,白皮肤小脸尖下巴,尽管现在长大成人,气质成熟,也依旧脱不掉那一丝女气。
弟弟最看不惯软不拉叽的男人,尤其是哥哥。
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性格软得稀烂,也真够Cao蛋的,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偏偏这人自个倒霉还不算完,还要拉着他一起倒霉。
弟弟盯着哥哥的尖下巴,不知怎么,竟想起哥哥仰着脸被他上的样子,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会觉得哥哥这尖下巴有一丝触动他的心弦。
对于弟弟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从心神不宁地约会,到惊心动魄地赶到医院,再到安静地没有结果的胡乱思考……
但对于哥哥来说,他仅仅只是坠落昏迷,然后再睁眼罢了。
哥哥看着面前握着一勺粥的弟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