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编辑界面,直接用里面的相机,咔嚓拍了一张电脑屏幕。
没得发就拍照。
这话是向晚讲的。
“拍脸,拍手,拍喉结,拍锁骨,往细了就拍睫毛拍各种痣。”
“这些发过一轮了就拍桌面,电脑桌,书桌,餐桌,耳机键盘筷子外卖,都行。”
经验老道,一听就知道在国外没少被逼着营业。
电脑屏幕上什么都没有,江寻星随手敲字——干净。
发送微博。
每次都得在发送界面卡一会。
不知道是程序出bug了还是没设置好,虽然江寻星早设定了不接收未关注人的私信,但每次还是会跳出大量粉丝发过来的消息。不过江寻星不怎么用微博,没去管这个。
通知栏先是显示一个向上的箭头,又变成了个勾,显示微博发送成功,接着手机震了下,一条私信在此时跳出来。
江寻星本无意点进去,但那条私信,看起来有些瘆人。
蔡文鸡腿堡:你好像要来Q市了,我想替我男朋友去看看你。
江寻星:……
打个比赛而已,不至于有私生饭吧?
江寻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对味,点进蔡文鸡腿堡的私信界面。
头像看起来是个姑娘,从好几个月前就在给他发私信,有时一天几条,有时好几天才一条。
看完所有私信内容,江寻星沉默了。
姑娘把这个微博当作树洞,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半年前,姑娘的男朋友出了车祸。
那天她原本和男友约好了去拍婚纱照,男友家人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把户口本藏得严严实实。
他们原本想,慢慢和家里人沟通,先拍一套婚纱照,就当作他们已经结了婚。
姑娘在摄影棚等了整整一天,男友没来,只接到一通电话。
男友兄弟打来的,说他车祸陷入昏迷。
姑娘在医院照顾了男友三个月,期间男友数次被送入急诊室,最后还是没挺过去,走了。
男方家人本就不同意姑娘和自家儿子在一起,不允许姑娘参加男友的葬礼,是姑娘求他们,最后只能以同学的身份送男友走了最后一程。
三个月时间,姑娘已经扛不住了。
她和男友自小就认识,一起走过十多年,直到大学毕业之后才在一起。她有些抑郁征兆,之前一直是男友陪她,而男友死了,她最后一丝支柱也倒塌了。
那时候她买了很多安眠药,一部分用来逼迫自己入睡,另一部分打算用来在自己彻底扛不住的那天做个了结。
她独自又撑了一段时间,后来房东提醒她,之前和男友一起租的房子到期,要她去整理东西。
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姑娘又翻到男朋友收藏的关于WIT的一大堆海报,手办。
“我对游戏不大了解,就只看过几场比赛直播。他也各种换墙头,今天的比赛哪支战队赢了,就给哪支战队的选手递烟,高喊XXX牛逼,还会发朋友圈庆贺,每次我都以为是他赢了比赛。而有一天我问他这个问题,他说,我爱的不单单是一个选手,是整个电竞圈!我笑他海王。”
蔡文鸡腿堡在私信里说,她之所以会把Pluto当树洞,是因为她只记得这个ID。
“Pluto是太阳系中离太阳最遥远的星星,它在六十亿公里之外,见不到任何阳光。”
“我认为,和我现在,有一点点像。”
姑娘的这句解释在前两年就出现过,说Pluto(冥王星)即使不被承认为行星,却还有一颗卡戎和它互相依偎之类的。
网络人的浪漫。
这个名字对于江寻星而言只是个ID,取的时候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混在其中。
但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会没有理由的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当作迷茫时的一丝寄托。
姑娘的微博很久没更新过。
相册里有许多之前的图,是个高挑漂亮的妹子,脸有点rou,笑容开朗,偶尔还会有男友的身影出现在照片里。
两个月前,姑娘发了一组婚纱照,只有她一个人。
再后来,姑娘没再发过照片。
最后一条私信是刚刚发过来的。
一张门票的图片,还有一句话。
私信的最后一条是图片,刚刚发过来的,下一场比赛的门票。
蔡文鸡腿堡:之前工作太忙,他一直没法去现场看比赛,我替他去一回。
向晚聊完直播合同回到战队,一开门就看到江寻星正在看手机,异常认真。
这段时间江寻星绷得紧,除了训练和必须完成的作业,鲜少有东西能让他这么专注。
向晚将刚买回来的菠萝泡芙递给江寻星。
只要有出门,向晚都会给江寻星带点东西回来。有时是吃的,有时是一些日常用品或者小部件。
不是说要用这些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