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发现,原来一直跟在萧容恕身边的轻柔,就是骨合宗的宗主。
但轻柔的脸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
没有人冲上去质问骨合宗宗主为什么要滥杀无辜,为什么要如此特立独行,因为他们早就明白,对面这个瞧着瘦弱的男人,并不会给出回答。
在决出胜负前,无需多言。
骨合宗宗主掀起眼皮子,一直以来,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路上走着,看谁不顺眼,杀了便是,遇到有趣的东西,就想要玩一玩,玩够了便丢了或者毁了。
他从来没有失败过,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整个九大洲都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人。
但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轻柔抬眼,目光晦暗。一袭红衣的苏阮潋站在远处,看他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轻柔哼了一声,原本九大洲上属他最强,只要再等个十几年,终有一日,能将九大洲其他宗门屠杀殆尽,创造属于自己的修仙世界。可这一切,却被那缕混杂着魔气的灵息破坏了,轻柔在骨合宗打坐的时候,听到父亲的声音,父亲说,有人醒了,而那个人可能会成为你的阻碍。
“魔头受死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轻柔抬起下巴,“你们不过捡了漏,真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打败我吗?”
“骨合宗创立已有十几年,而你们,除了嘴上对我的宗门各种编排,却不曾有什么实际行动,因为你们明白,就算聚集全九大洲宗门的力量,也不见得能打败我。你们不敢豪赌,怕万一赌输了,伤筋动骨,往后几百年都要休养生息。”
一些宗门的掌门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轻柔又道:“你说你们像不像一条狗,如今狗仗人势,在我陷于困难中时,冒出来,说是要替天行道?”
“天道是什么?不过是你们臆想的东西,你们之中有谁飞升过吗,有谁感悟到天道吗?没有,既然如此,你们又岂能说自己是替天行道?”
“你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罢了,杀我就杀我,还扯什么天道!”
轻柔一番话,竟让不少人都不知该如何应答。人群里有不少德高望重的长老,但这些修仙人士,长年累月痴迷追寻飞升大道,哪有轻柔那般爽利的嘴皮子,心中虽知道他在扯歪理,却没办法与他说上一番,只能气得直道:“你胡说八道!”
秋寒辞见状走出来,冲他微微一笑。
轻柔冷冷瞧着秋寒辞,“我以前对你有些兴趣,但现在没了。”
秋寒辞道:“那可太好了,被你盯上,我吃饭都不香了。”
“骨合宗宗主。”秋寒辞从容道,“这些人找上你,要杀你,自然是因为他们与你有仇了。”
“他们是有仇报仇,你可不是。据我所知,九大洲有不少名门弟子被你无缘无故杀了。若我没记错,仙座台曾有一群弟子下山求宝,路上遇见你,你见他们与你走了同一条路,便心生杀意,杀了人,还要让生香宝殿贴出布告,告知所有人,宣扬自己有多厉害。第四大洲有个小门派,门派里修为最高的弟子也只有筑基中期,许多人甚至不知道有个骨合宗,你路过此地,见那山上长满杂草,瞧着碍眼,便施了法术,连人带山全烧了。”
轻柔不为所动,“那又如何,他们死,不怪我滥杀无辜,只怪他们太弱,假如他们足够强大,死的就是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骨合宗宗主果真冷血无情,不将人命当回事。
秋寒辞道:“他们有仇报仇,为自己找个理由又怎么了。你这种随意杀人的东西,都可以说不怪自己,怪别人太弱小,那在座的诸位道友们,凭什么不能说他们是替天行道?”
轻柔站在原地,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他自知重伤未愈,此次前来也不过是耐不住性子,加上自视甚高,以为凭自己的伪装术,能够让众人无法察觉,谁知……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难不成是那萧容恕?不可能,萧容恕此人,性子早已被摸透,轻柔吸了口气,不是萧容恕,他没那个脑子。
轻柔镇定下来,道:“是啊,所以他们才能躲在别人脚下,跟狗一样吠叫。”
秋寒辞心里早已翻了无数个白眼,暗道狗子惹你了吗?他想起自家毛绒绒的小狗,心道,唉,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神出鬼没的小老虎,都没见几个萌物,等自己和苏阮潋没事干,游山玩水之后,养只小猫小狗吧……
他思绪飘走,有些心不在焉。
轻柔见状,内心竟有些慌乱,他微微蹙眉,不动声色观察着秋寒辞。
秋寒辞捏了下自己的手指,终于回过神来,他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定定看着轻柔,试图用眼神给对方施加压力。
果不其然,轻柔上当了。
轻柔此人,十分自负,但此刻他身子受伤,意志不坚定,会变得更加多疑,犹犹豫豫。
秋寒辞越是云淡风轻,轻柔就越是容易多想,这微小的变化,已经宣判了轻柔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