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惊惧中回过神的南斗神君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手里拿着尧白的命卷,就在他剖胆压阵的那一刻,属于赤羽凤凰尧白的命盘密语如同稀释的墨迹,缓缓在命卷里淡去,直至消失。
尧白弯下身抱起蜷缩在地的水月,伸手抚平他脊背上杂乱的毛。水月虚弱地睁开眼,埋进尧白怀里低低抽泣。
“不怕。”尧白抱着他那只总也长不大的灵宠一步步往前走。
桑宿追上去,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小九,你要去哪里?”
烙阗也跟着追上来,迟疑着开口,“不然去我家吧。”
游芳长老在他身后重重咳嗽两声,烙阗转头不耐吼道:“闭嘴!”
他急走上前,挡在尧白面前。这才看到尧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唇色白得泛青。他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停下来静静看着自己。烙阗见他这样心里忽然就踏实了——这才是剖完凤凰胆后该有的反应。
“我想你也不愿意待在神域了,人界……人界似乎也不是好去处,”烙阗劝说道,“跟我去鬼域吧。”
尧白愣了愣,抱着水月绕开烙阗,一言不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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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好梦惊回.完。
正文 他去我就不能去了?
卷二.何往为吾丘
日光从崖顶缝隙七弯八绕拐进来,外头灿烂无比的天光也只余一丁点光亮。尘埃在光束中翻滚飘飞,看着无比欢腾热闹,和幽暗寂静的周遭形成鲜明对比。尧白盯着半空零星光点一看能看上大半天。
他身下是一张粗糙的石板塌,凹凹凸凸地长着许多青苔,一张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皮毛敷衍地铺在上面,大半部分都皱巴巴挤在一起。
水月在石塌最里边睡觉,全身缩在暗处。只有耳尖一簇毛落在光斑中。它睡得并熟,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
水月第十八次从睡梦中惊醒时看到窄小的石洞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它闻见熟悉的气味,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尧白面前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安静地坐在主人身边。
尧白回过神,抬眸看了一眼,很快又垂下去。
花问柳伸脚把一旁的小矮桌勾到跟前,将手里的大木盒子放到上面,说:“早起去人界市集上买的,赏脸吃点?”
尧白看着他从盒子里拿出七八样油纸包着的吃食,乱七八糟地随手一堆,矮桌让他占得一丝空余地也没有。
“水月爱吃炸泥鳅。”尧白说。
“没有。”花问柳没好气道,“人族不吃那东西,市集上没得卖,松果炭烤鱼吃不吃?”他扒拉开一包油纸,露出里头焦黄焦黄的鱼rou。
松果粉和蜂蜜混合的烤酱薄薄一层挂在鱼皮上,松果清甜和鱼rou的焦香顺着热烟飘过来。尧白伸手拿过,埋头咬了一口。
他五感恢复还不到一个月,这滋味品在嘴中还有些新奇。
花问柳见他吃了东西,松了一口气,顺手又拆了几包油纸。最后递给水月半只肥硕的卤鸡腿。
尧白吃得很慢,将细脆的鱼骨也一并嚼碎咽下。
“那是烤兔吗?”尧白盯着桌上其中一包油纸,面无表情说:“阿月,拿出去扔掉。”
“诶····”花问柳有些rou痛,很想告诉这小祖宗要赚到人族的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不吃我吃啊,糟蹋东西。”
尧白一直盯着水月,看到它叼着包着烤兔的油纸包走远了才收回目光。鱼尾酥脆的咀嚼声在略空旷的石室中砸出几圈回音,花问柳一边嚼着rou干,一边暗自打量石塌上的人。
尧白剖了凤凰胆后仙灵几欲碎裂,连五感也逐渐丧失。异常固执抱着重伤的水月往外走。他和烙阗还有桑宿只能小心跟在他身后,他渐渐看不见,也听不见别人叫他。
不知他是怎么摸索着走到天清门,然后一头栽进人界一处深山水涧里。
桑宿吓得要命,尧白神魂不全,又虚弱到极点,山中随便一只小Jing怪都能吸食他的仙灵。
三个人又急急惶惶往人界去。在离开天清门那一瞬,蜷在肩上的魔蛇似乎察觉到什么,在花问柳耳边嘶嘶吐气。
花问柳回头看过去,只见一道熟悉的佛光落在天清门前,佛尊颀长的背影在光亮中异常刺目。
闻不凡去神域做什么花问柳并不知道,只是听说似乎在桡花山上和女帝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争执。然后他没有再回梵境,人去了哪里他不知道。
当然,这些他一个字也没跟尧白提。
后来他带尧白回到自己地盘,把他安置在这里养伤。大多数时候他都一个人待在洞里,花问柳去多了他还不高兴。某天他不知怎么想通了,竟然破天荒觉得洞里待着憋闷,难为他又聋又瞎的一只鸟自己扒拉着石壁摸索出去。
洞门口一左一右长着两棵合抱粗的古树,见尧白出来了立刻伸出枝条轻轻缠上他他手腕,小心翼翼地为他引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山洞对面一处平缓的矮坡上,这里生着许多茶树,此时正是茶树开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