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白适时挤进两人中间,“这冰宫这么漂亮,不进去看看可惜了。”
花问柳冷笑:“你就不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尧白干笑两声,他也知道这地方处处透着不寻常,搞不好是个危境。近来听得许多佛法,觉得“缘法”二字绝妙。浪头偏偏掀翻了他的船,茫海之大,偏偏就落在这里。不单单闻不凡好奇,他也好奇得很。
“一座空置冰宫罢了,不打紧的。”
桑宿道:“这里或许是门里那位的洞府,瞧着不是个凶神恶煞的。”
这仨态度明了,都想进去瞅。花问柳看向烙阗,后者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来都来了···”
“行。”花问柳咬牙切齿地点头,目光逐一扫过几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朋友,“回头别哭。”说完便抬脚进去,和闻不凡并排走在最前,尧白在闻不凡身后两步距离。
进门便是一条长廊,空荡荡地没什么看头。转过墙角,还是一条长廊,较之前略短一些。几人刚进来尚且还提着心,谨慎地注意四周。
小心转过第二个拐角,又是条一模一样的长廊,比之前两条加起来都要长。
尧白:“······”
烙阗方向感很差,拐进第二条长廊时已经不认路了,狐疑地问:“我们是遇到什么拦路的阵法了吗?”
耐着性子走到头,终于看到不一样的布置。面前是一个圆形拱门,挨着开了两个门洞。打头的闻不凡和花问柳一人走一边,进来是一个又空又阔的庙宇布景。冰砌的神像立在正中,左中右各摆了一个案几,上头空空。其余什么也没有,空旷地说话都带回响。
神像雕得Jing致,怪就怪在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蒙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知道这是人像,却看不清是男是女,知道手里拿着法器,却看不清拿的是刀是剑还是枪戟。并非是什么高妙法术,而是雕刻此像的人耍了心机。
衣摆上的褶皱,鬓角散下的发丝雕得栩栩如生,面容五官却大刀阔斧,手法极其粗犷。冰雕身姿优雅迷人,举手投足都是一派出尘风光,肩头散落的几丝秀发更添神韵。尧白啧啧称奇,不料刚与人像的脸打了照面,便觉一口烧血堵在喉口,吐不出咽不下,活活憋闷死人。
先前期望太高,此时失望愈深,尧白不高兴地大叫:“怎么能把脸雕得这样丑。”
“你才丑。”
尧白:“····?”
“你六界第一。”
“没人丑得过你。”
“······” 尧白又惊又怒,回头看向同样一脸惊愕的大家,指着冰雕说:“它是活的!”
话音刚落,只见模糊不清的人像脸上突然生出清晰的五官,目大若铜铃,愤怒地像要喷出火来。尧白撒腿就跑,倒不是怕,而是那脸实在不堪直视。
他跑回闻不凡身边站定,惊魂未定地往前一看,空荡荡地人像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衣服。
花问柳往后退了一步,“当心。”
尧白眨眨眼睛,怪脸晃眼已经不见了。那件衣服却动了动,它孤零零地挂在那,突兀极了。
烙阗后知后觉发现问题,“方才那块似乎没有衣架子一类的东西吧?”
自古有飞禽走兽蛇虫鼠蚁成Jing成怪的,没听过一件衣服也能成怪。正当此时,“衣服”突然转身,铁砂细磨一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哪个闯、闯我洞、府?”
怎么还是个结巴?
尧白费了些劲才看清衣服底下的东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是个人。那人身躯干瘪仿若枯木,衣袖空荡荡得甩来甩去,远看上去就像两根干柴杆子支撑着衣服。
花问柳不愧年岁最长,见多识广,不慌不忙地扯谎:“叨扰仙友静修,我等在海中遇浪,不慎船沉,这才流落到此。”他往前迎上去,挡住怪人去路,“还请仙友告知此为何地,我等好快些离去。”
怪人焦枯的脸上露出几分审视,死水一样的眼睛逐渐泛上神光。仿佛有一把刀在他喉咙口割,“我七万年不、不曾见过活、活人啦。真好,真好啊。”
尧白暗道:那真是上苍替你积德了,活人来了也只有被你吓死的份儿。刚腹诽完,却见那怪人正看向自己。尧白避无可避地对上那张脸,瞬间气血褪尽,小脸煞白,使劲往闻不凡身上贴,“他瞅我。”
怪人伸出皮包骨一样的手指,“是你,说我丑。”
尧白:“·····您还挺记仇。”
怪人颓然地低下头,盯着地面说:“我年轻的时候很、很好看。”似乎觉得这句话干巴巴不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他挨个指过面前站着的几人,边指边道说:“比你、比你、比你们加起来都、都好看。”
尧白在人界学过一句浑话:放你祖爷爷的屁。他一直觉得太粗俗,脾气又不似他三哥火爆,所以一直没有场合用以实践。此时却觉得此刻场景万分适合。
如果不是在别人地盘上,他一定真情实感地说上一句:“放你祖爷爷的屁。”
你连闻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