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暴露无遗的曲流觞,转而笑得清雅秀丽,“想一想我这屋子外头似是有那么一两盏灯最近没亮了,许是还没差人好好修缮,觞儿定是方才路过那里看不清才磕到了,你说是不是?”
听到林尽染似关切似漫不经心的解释,曲流觞眼睛登时一亮一下子就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小姐说的是,方才觞儿的确是因为看不清才撞见柱上磕到了,明儿个我定叫人将楼里上上下下修检一番”。林尽染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以曲流觞的功力黑暗中行走视若无物,怎么可能因为灯暗就轻易磕到,看来跟自己猜想的应当是□□不离十,真真是有趣极了。
向来是习惯了林尽染雅致轻离的模样,可是现下被她清清冷冷泛着笑意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曲流觞不觉有些微微发憷。硬着头皮讨笑着问道,“不知小姐今晚召觞儿来所谓何事。”
听到曲流觞主动提到了正事,林尽染还是那般宠辱不惊的模样却让人不由得敛起了笑意。
放下手中的茶碗,林尽染起身走到窗棂前轻柔地推开窗扇,空灵飘渺的嗓音在夜空中分外清明,“觞儿,可曾记得当年我二人在这里说过的话吗。”曲流觞听闻林尽染突然有此一问,心口仿若被重石击中般狠狠一沉,垂下眼眸闷闷应了一声,“记得”。
推开这一扇窗棂入眼处是一片粉白若梅似雪怒放的芙蕖,林尽染轻轻向一脸稚气未脱的曲流觞招手,“觞儿你来看,这出淤泥不染的一处就是整个凤鸣楼最美丽的地方,也是我最心爱的地方,觞儿喜欢吗?”彼时青涩懵懂的曲流觞趴在窗栏上将林尽染眼中的景色尽收眼底,不由得有些欢快的叫出声,“喜欢”,笑眯眯想着这些白嫩嫩的花瓣就好像上次跟小姐一起带回来的那个小姐姐一样,淡雅细腻,让人忍不住去呵护呢。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到时候便由觞儿替我守住这一片繁华可好”
“好”
“那我跟觞儿拉个勾盖个印,一百年不许变哦”
“嗯”,稚气欢愉的声音应下的格外清脆。
第二天林尽染就在自己母亲的见证下向凤鸣楼上下承认了曲流觞下一任楼主的身份。
“觞儿会否觉得当年之举太过草率,是我趁你年少无知哄你许下的诺言”,夜色寂静如水,风混合着芙蕖的清香吹动着林尽染朦胧的声影,没有挽起的长发散在腰间随着风勾住衣袖翩翩翻飞,整张脸融入夜色看不出表情。
曲流觞走上前将林尽染的身子拉回,默默合上窗棂,转而朝着林尽染弯起眉眼,“觞儿答应要守护小姐在意的一切,不是年少无知的玩笑,更加不是受到哄骗。因为觞儿要守护的不仅是小姐在乎的凤鸣楼,还要守护觞儿自己在乎的东西,所以小姐不要因为觉得这是你强加于我的负担而耿耿于怀,呐,我们当初可是有过约定的,拉个勾盖个印,一百年不变……”
寂凉如水的夜晚,曲流觞最后一句话的余音消失得很浅,手指勾住林尽染的小指,笑容温暖柔和。静静看着这张在自己面前犹如雪后初霁的笑脸,林尽染纤尘不染的脸上绽开笑容,刹那间倾城绝世。
觞儿,真是个大傻瓜。既有你这番话,纵使这世上少了林尽染一人也不防事。手轻轻抚上曲流觞Jing致清冷的脸孔,林尽染嘴角含笑道,“我终于能将凤鸣楼了无牵挂交到你手里了”。
对于林尽染的所为曲流觞一贯都觉得是讳莫如深,此时隐忍着内心的酸涩按着林尽染的吩咐将案上的锦盒打开,当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时,曲流觞也只是淡然相对。看了眼浑然不觉的曲流觞,林尽染浅浅勾了勾嘴角,一句话缓缓从嘴角流泻出,“这个盒子里原本装的是倾岚”。
听到这话曲流觞眉角微微往上挑了挑,原本装的是倾岚,很显然小姐并不是为了说明现在的盒子是做什么用途,而是意有所指,既然盒子在这里,那么倾岚哪里去了。
“作为代代传承的信物,既然我意将楼主之位传与你,倾岚自然也该名正言顺归你所有”,林尽染扫了眼正襟危坐的曲流觞,放缓语调继续说道,“然事终不得所愿,平生我素不喜与人交节,可如今却是欠下了一人我此生无法还清的债过,无以相抵,只能将倾岚姑且暂压她处,日后有人手持倾岚上门索债,待债过还清,觞儿自然可以取回倾岚。怕是尽染命薄今生不得偿其所有,若将来当真如此,觞儿便念在我欠她一生帮我还了这场债可好。”轻轻浅浅的语气怎么也掩盖不住林尽染提到那人时的落寞,嘴角晕开的笑意显得清素的脸颊愈发单薄。
历来这些所谓的身份象征对曲流觞来说便是可有可无,再者说她这楼主之位不偷不抢,来的磊落光明,即便少了倾岚这一样信物她自然不会觉得是威胁。只是让她不解的是,究竟是谁能让林尽染自诩欠下一生,竟然不惜将倾岚抵在她处一生穷且不得所示。曲流觞在心底默默许诺,将来要是那人当真持倾岚找上门来,她便是舍去这身性命也要将小姐的债过还清。
当林尽染差人过来的时候,卓清涟正在药房忙着把配的新药贴上标签,直到凤九沉稳的嗓音伴着愈发走进的脚步声一道响起,卓清涟才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