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总府大学所在的方向。
像是心有灵犀的,吃完喜酒又回去工作,刚锁好实验室大门的肖蓝也抬头向着市区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回去呗。怎么发呆?”衡州伸了个懒腰,“累死了。”
“以为有人在叫我,大概是听错了。没什么。”肖蓝回神,提着手里的电脑包跟着衡州往回走。
“这每天早晨八点入实验室,晚上十一点半才能走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到头?”衡州叹息。
感应路灯一息一灭。
拉着他们俩的影子很长。
肖蓝一路沉默得厉害,不像是一个新婚之夜的人。
“肖蓝,作为兄弟,作为合伙人,我问你一句话。”
“你说。”
“人造信息素这条路还能走下去吗?”
肖蓝停下脚步看他:“为什么这么问。这不是我们组建丰白实验室的初衷吗?”
“这半年以来,实验数据方面没有任何进展。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大家陷入了迷茫期。”
肖蓝沉思了一下说:“信息素说白了是一种腺体分泌的外激素。而人类鼻腔内的犁鼻器会通过接受到这种信息素表达的交配、求偶、或者标记信号做甄别,并将这类信息传达到大脑下丘脑中,由下丘脑影响人体的生理特征。我们要做的就是研发出对应的abo三性类外激素,并作用在任何渴求信息素安抚的人身上。”
“这种基础分子生物理论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吧?”
“不,我只是在屡次碰壁后,想回归本源。”肖蓝说,“我时常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能够人工合成类激素,甚至合成出来的激素与信息素有几乎类似的分子构造。但是在具体的实验上,它并没有起效。尤其是针对omega发情期症状缓解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皱眉。
“我总觉得距离成功,就差一点点。可是成功的大门就在前面,却怎么也摸不到。”
“……会不会就像是生物学界那些前辈科学家们说过的——信息素不可能被合成。不然近两万年的人类历史中,为什么没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一定有办法的。”肖蓝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衡州,我们绝不是在做无用功。”
衡州一笑:“嗨,发愁这个干什么啊。天无绝人之路,你说得对。我相信你。”
“嗯!”
“而且爸爸给的两千万刚开始花呢,不着急。”
“……太现实了吧!”
*
两个人跳过了严肃的话题,说说笑笑的回了住宅楼,等跟衡州道别,关上门的时候,肖蓝的视线自然下移。
门口那两双兔子拖鞋摆得整整齐齐。
在兔子拖鞋不远处的地板上,是一盒带着丝带的巧克力。
上面的纸质卡片里,用古老的地球语言书写着:for my love.
——这是他早晨出门的时候,特意摆放的,走的时候还特地让陆正青先走,自己揣着些小确幸的感觉放好。
希望结完婚晚上两个人喝得微醺,从宴席上回来,推开门亮灯的那一刻,陆正青就能够看到这盒巧克力。
肖蓝盯着那盒巧克力看了半天。
直接跨了过去,进入客厅。
屋子里安静得惊人。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陆正青不过住了半个多月,这种寂静感会如此明显。
陆正青的随身办公系统,还接驳在客厅的信息终端上,大约是不需要带走的。
他平时用的那只杯子里还有半杯早晨倒好的水。
洗漱间里有他的毛巾和电动牙刷。
衣柜里有一半的地方挂着他的西装。
肖蓝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手边有一件针织披风……
陆正青晚上加班的话,冷的话就会披上。
白炽灯照着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肖蓝过了好一会儿拿起了那件披风,揉成一团,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青青……”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呢喃。
——虽然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已经想念他了。
*
大学里的日子总是显得紧凑又单调。
实验室里的工作也十分地枯燥。
除了在这期间获得了总府大学分子生物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发给他的工作证明,正式步入博士后研究领域,其他的时候跟陆正青出现之前别无二致。
抬头天亮低头天黑的紧张工作很是持续了一阵子。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来电。
每一次腕式通讯器震动,他总会期盼是陆正青的来电。
而每一次下班后,他也会对着联系列表里的那三个字发呆很久,直到沉沉睡去。
*
第三个周的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