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喇喇地躺在最后面一排座椅上,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忽然端起胸前的相机,喊了一声:“小豆芽儿!”
“嗯? ”
有苏回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闪光灯让他微微眯了下眼,待看清后面坐着的人,不由得有些吃惊,“江叔叔? ”
车里的人都有些意外,为什么鱼有苏会认识一个臭名昭著的狗仔,只有张简意丝毫没有惊讶,他早就知道。
申时行问道:“小鱼,你认识他? ”
鱼有苏点点头,悄悄跟申时行耳语:“陈老师教过的年纪最大的学生,学素描的时候,我教他练排线,每次都把铅 笔......咳,插进鼻孔里......”
江海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申时行更疑惑了,“为什么我没见过他? ”
“那是因为老子工作忙,学画画什么的都是兴趣使然,不想学就不学了......”
“你说谎。”
鱼有苏忽然忍了江海一句,坐在副驾驶上的张简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海,有苏都知道你的底细,咱就别装了吧。”张简意道。
江海还想嘴硬,却被鱼有苏毫不留情地揭穿:“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学画画,你是喜欢陈老师。”
申时行大脑一空。
“我喜欢她又能怎么样,她孩子都那么大了,我还能让她离婚不成? ”江海怒道:“我就想多看她两眼罢了!”
申时行回头盯着江海,“你喜欢我妈? ”
“是。”江海瘫在后座上认输,却又猛地坐起来申辩:“子鞠结婚之后我们一直是正经的朋友关系,后来她跟你爸分 居,我也没有趁虚而入,我们是清白的!”
“谁说不是呢? ”张简意揶揄道:“也没人说你引诱已婚妇女,这么大反应,倒像是做贼心虚似的。”
“张简意你积点口德吧! ”江海拎起一盒小蛋糕砸了过去。
张简意在空中截住那盒纸杯蛋糕,捏了一个咬在嘴里,剩下的丢给了沈沉。
江海突然爬起来,悄悄凑到有苏身后,道:“小豆芽,给我吃一个饼干。”
鱼有苏被吓了一跳,伸手按着他的额头把人推了回去,道:“江叔叔还是跟以前一样猥琐。”
江海啧了一声,“看你这态度,等着明天看申时行的新闻吧,’影帝偶遇小情人,机场激情拥吻”,或者“影帝竟有同 性恋倾向,抛弃女星闲依依却带走男粉' ......”
“那个,请借我用一下。”鱼有苏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车窗旁边的逃生锤。
“你要这个? ”沈沉伸手就要去拿。
“不要真的给他啊! ”江海慌忙拦住沈沉:“这小子有暴力倾向,以前就给我脑袋开过瓢,缝了四针呢!”
感觉像是在危言耸听,沈沉问有苏:“你真的打过他? ”
“嗯。”鱼有苏居然坦然承认,“他该打。”
这种由温柔无害到浑身荆棘的转变,让沈沉稍有震惊。
“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这小豆芽居然抄起涮笔筒往我头上砸,他那涮笔筒是不锈钢的啊! ”江海哀嚎。
沈沉回过头去问江海:“你说了什么,居然能惹他生气? ”
江海瞥了眼申时行,嘟道:“我说经纪公司不会签申时行。”
沈沉无语,张简意简短评价:“活该。”
商务车在樱花路拐角停下。
有苏拉着申时行的小行李箱走在前面,曲奇饼干都揣在兜里,一边走一边拿出来吃。
“小鱼。”
申时行跟在有苏身后,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怎么了? ”鱼有苏拉着行李箱走回来,从兜里掏出最后一片曲奇饼干递给申时行,“你要吃吗? ”
“小鱼,我好爱你啊。”
头顶的路灯一下子亮起来,申时行本想借着黯淡的天光抱一抱有苏,只上前迈了一步又被迫停下来,笑里带着些许 歉意。
“突、突然间.....说什么呢! ”鱼有苏把整个饼干塞进嘴里,转身就走,行李箱在小路上磕磕绊绊,滚轮的声音越来 越远。
申时行顺着小鱼离幵的方向望去,两排路灯绵延向天际,西天边早已不见落日的余晖。
他想不起来这些年自己为有苏做过什么,说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竟能换来他如此的偏爱与珍重。
申时行突然觉得受之有愧。
受万千人追捧的影帝,心里却有一个他自觉配不上的人。
比作宝石,比作黄金,比作雪山下澎湃的冰水,比作心间的一捧热血,那是申时行眼里的鱼有苏。
“快走啦,要冻成冰棍儿了!”
鱼有苏站在路灯下朝申时行挥手,身后的夜空疏星闪烁,那是人间绝色。
申时行快步跟上去,牵着有苏的手笑道:“小鱼,明天我们去赶庙会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