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白梗,它从小天狼星的杖间跳出,围着窄窄的客厅转悠的一圈,停在斯内普的脚边。
一只乖顺的、歪着头的西高地白梗。
斯内普的魔杖捏在手里,他的眼睛里充着血丝,魔杖在他手中发抖。
“你要干什么——”斯内普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质问。
“来说一句生日快乐。”小天狼星喘匀里气,“当然,顺便给你看看我的守护神。”
许多事情的发生是一种必然,比如离经叛道天生写在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骨子里,比如惩罚与罪责深深地嵌进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日常生活中,比如格兰芬多的阿尼玛格斯恰巧是一条狗,比如斯莱特林曾在十多年前的日记里记录这么一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小天狼星的一只脚迈进红砖房里,他的身体还被拒绝在门外,他正在墙与门的夹角中为自己赢取机会。
斯内普的眼里蓄积着显见的怒意:“专程来嘲笑我?这很有你的风格——布莱克。”
“我觉得这够明显的了,斯内普。”小天狼星往前挺着胸膛,终于从缝里挤进了屋子,守护神渐渐黯淡,化为一团银色的雾气,最终在斯内普脚边消失不见,他朝对方咧着嘴笑起来,那样子应当是很英俊的,但斯莱特林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差。
“滚出去!”斯内普的魔杖尖冒出红色的火花来。
“嘿!冷静点!”小天狼星举起手来,他的魔杖挂在腰间的,十足的示弱的姿态。
“从我的房子——滚出去——立刻——”
“没问题,斯内普。”小天狼星成功地叉着腰站在了茶几旁边,他松了口气,叹出一个长长的疲惫的音,“梅林……这实在是有些远。”
格兰芬多一屁股坐上沙发,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一只沉甸甸的袋子被他放在茶几上,小天狼星扯开紧系的束带,将手探了进去。
斯内普的魔杖对准了他,斯莱特林的怒火把他的脸色冲得煞白一片。
袋子被施展了扩展无痕咒,里面放了不少东西,叮叮当当地一阵响声,小天狼星拧着眉毛,摸索了半天:“抱歉……一定是我在跑过来的路上把它颠到了别的位置,可能裱花没那么好看了……啊——在这儿!”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金红相间的盒子,硬纸壳盖上盘踞着一条同样是金红色的吐着信子的斯莱特林蛇,小天狼星高昂的情绪直白地写在脸上,他朝愤怒的斯莱特快看了一眼,咧着嘴把盒盖揭开——
巧克力酱淋面的蛋糕漂浮起来,它朝上攀升,与小天狼星的视线一般高,一只蛇形蜡烛喷出火花,它在巧克力酱里扭动,绕着歪歪倒倒的裱花游了一圈,在巧克力酱淋面上留下一道一笔连成的扭曲的“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小天狼星站起来,把蛋糕捧到斯内普的面前,“按照惯常的程序,你因该许愿了,斯内普。”
似乎是觉得一个蛋糕以及一个格兰芬多的配置还不够隆重,小天狼星再次召唤出那只跳脱的西高地白梗,守护神拖着一道长长的银色雾气,比刚刚还要欢快地绕着他们俩兜圈,一条拥有“死黄鱼头”状耳朵,杏仁形眼睛,又黑又大的鼻子,以及胡萝卜一样竖起来的尾巴的西高地白梗,它跃上小天狼星的肩头。
格兰芬多亮出他比蜡烛更明亮的笑容。
“斯内普,许愿!”
斯莱特林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蜡烛的火光。
那是一九七七年一月九日,是一个寒冷的、天空下着雪、地面结着冰的日子,窗外有灰色的一团团的云,韦克菲尔到lun敦的路上全是干硬冰冻的泥土,这个巨大城市西边的落魄街区——蜘蛛尾巷尽头一桩孤独的红砖房里,某件事情发生了,一支点亮的蜡烛,一个称不上漂亮的的蛋糕,它们被捧在一双热切的手中,敦促着此时此刻发生一些改变,像浮子被扯进水底时散开的无声的涟漪,像饮水机的水胆里被咕噜一声挤出的爆裂开来的空气。
小天狼星躺在阁楼嘎吱作响的单人床上,双手压在脑后,咂着嘴回味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块蛋糕的味道,阁楼贴着报纸的窗户对面那户人家正在吵架,为一只被打碎的盘子以及谁该为这只盘子负责,街上有孩童的哭泣声,之后有猫狗的哀叫声,小天狼星的笑容在这些嘈杂声中放大,他听见抽水马桶的声音……以及轻轻的脚步。
格兰芬多坐起来,穿上鞋子,打开房门,沿着又窄又陡的楼梯朝二楼看去。
斯内普站在那儿,被橘色的暖色灯泡点亮了一半的身体,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色睡衣,一只手握住二楼房间的黄铜把手,他侧过脸,正对上小天狼星的目光。
他们默契地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在一条楼梯的最下与最上共同分享了两分钟的空气,然后回到彼此的房间,拴上门。
斯内普默许了一个格兰芬多出现在他的房子里,即便是他年满17岁,不再需要其他成年巫师呆在房子里之后依然如此。
而小天狼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
圣诞假期结束前,小天狼星一直呆在这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