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当他陷入梦境时,满是污物的河流里爬出一只巨大的耗子,他弓着背,弓起的弧度恰巧是一只脚背的弧度,耗子的毛发褪去,脑袋裂成五个脚趾,尾巴变粗,长成了一只脚踝,它延伸——拉长,又拱起一个带疤的膝盖,一条腿复制成两条……它们往上攀爬,汇集成紧绷的、两边浅浅凹下的tun部——
小天狼星在黑暗中睁眼。
有些事可以在一天之内改变。
凌晨两点,小天狼星在阅读,他离开阁楼,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客厅里,他打算从斯内普的藏书里抽出任何一本和预言学、天文学或者魔药学有关的在他看来无聊透顶的书,翻上几页,有助于睡眠。
他在排列整齐的书架间,挑选了一本书脊处一片漆黑、未着一字的,它看起来就高深莫测、写满了能令人迅速入睡的句子。小天狼星将它抽出来,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点亮单人扶手椅旁边的一盏小灯。
翻开了它。
那不是一部讳莫如深的大部头,而是充满了稚嫩笔迹和语法错误的某个阶段的男孩的思想,断断续续、时粗时细的笔,被极力控制,在五指之间仔细权衡后尽量写得高低整齐的字母,在小天狼星面前展示出一个十多年前、逐渐养成克制这个习惯的幼小的斯内普的生活常态。
小天狼星由此知道,斯内普巫师的特质在他五岁时初现端倪,相较于在巫师家庭长大的小天狼星,这是个令人惊讶的晚得出奇的年龄,假若他三岁时还没表现出巫师的一丁点特征,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沃尔布加女士会将他溺死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浴缸里,对外宣称长子病逝,以此掩盖“哑炮”这桩有辱家门的丑闻。
小天狼星不太记得自己具体是哪天彰显魔力,但是在很早时,家里至今还有为此举办盛大聚会的照片,几乎所有的英国巫师贵族家庭都参与进来,预言家日报甚至都报道了这次盛大的晚宴,沃尔布加女士把它剪下来,裱进Jing致的红木相框里,挂在墙上,直到他选择进入格兰芬多的那一年取下烧毁。
而斯内普,觉醒魔力,是他人生的一道分水岭。
他有一个两面派的父亲,在他需要极力迎合的对象前——这里指的是会购买他所销售的商品的那些口袋鼓鼓的有钱人,他表现得像个有Cao守的、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他抹发胶、喷男士香水,在西装口袋里折方巾,点头哈腰,给自己的客户双手奉上镀金的签名笔,乞求他们在雪白的文件上签字,那时他的脊梁骨似乎永远打着弯,直不起来。
而当场景转换,白天变为黑夜,面对他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用幼年时期的斯内普的话来说,“我和妈妈是他夜晚的猎物”,斯内普先生年轻时是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他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在蜘蛛尾巷的邻里间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男性形象,以至于让周围的人都对他的妻儿产生羡艳之情。
施暴者是完美的丈夫、称职的父亲;受害者是挑剔的妻子和不知感恩Yin沉的问题儿童。小天狼星在充满矛盾的形容中感到胃部一阵扭曲。
在斯内普还是个麻瓜问题儿童时,他的父亲尚还能忍受他,而当他展现出不一样的能力时,这个冠冕堂皇的父亲突然从某天决定开始“履行父亲的职责”——“管教”他。
小天狼星看得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脚步声,斯内普出声时,他吓得从扶手椅上弹了起来,打翻了那杯水。
他身后,斯内普瘦削的身体被一件过大过宽松的衣服罩住,他的目光从地上的一滩水挪到小天狼星手中的日记,最后落在他眼里。
“你似乎热衷于挖掘秘密,布莱克,不论他人是否允许。”斯内普的语气中透露着疲惫和绵薄得快被忽视的愤怒,他扭动手腕,施了一个无声的召唤咒,日记本飞到了斯内普手中。
“……抱歉……我以为是别的……”
“翻开的时候你就该停下来。”斯内普捏着日记,魔杖握在他另一只手上,他指着小天狼星,亮光一闪而过,格兰芬多惊叫一声,赢来一个针对地毯的干燥咒。
“你就不能把它念出来吗!”小天狼星缩小在扶手椅里。
斯内普没说话,他根本没打算搭理小天狼星,他坐在客厅稍长一些的那条沙发上,翻开日记,许久才翻过一页,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小天狼星小心地把两条腿垂下来,不发出声音地把屁股挪到扶手椅的边缘,脚趾触到人造的织物地毯,斯内普的肩膀动了动,小天狼星紧张地把胳膊缩得紧贴肋骨,而脚趾也不敢碰上地毯。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紧张着什么。
小天狼星决定试探一下。
“我——”
“闭嘴。”
“我都还没开口!”
“我的幼年时光没有什么可去谈的,布莱克。”斯内普算得上和气地说,他手里的日记本又翻过一页,小天狼星怀疑他根本没有阅读,仅仅是为了防止他再去看。
“我告诉你我的,怎么样?”
斯内普的眼睛从本子上抬起来,小天狼星知道这个交换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