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她儿子的手,念着她丈夫的名字。她幸福得像个正拿捧花的公主,要嫁给一个爱她、珍视她的王子。
她死了,以一种极为体面的方式。
然而见证这场告别的,却是个与这个破碎家庭毫无关联的人。
小天狼星仍在发抖,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魔药瓶,斯内普夫人明亮的那只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它再也倒映不出任何景色了。
她死了。
一种疼痛在小天狼星的皮肤上绽开。
“斯内普……”
“你还想干什么。”
“我……”
“你是在怜悯我吗?”
“……”
“布莱克,滚开。”
“我可以帮——”
“你帮不上任何忙。”斯内普背对着他,站起来,他转过身,轻轻地开口好像是怕惊扰到他的母亲,“你能帮的忙已经帮过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该感谢你,布莱克,把安神剂灌进我母亲的喉咙里——令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走得更快更安详……这是我唯一做不到的事……我不能给我的母亲判死刑。”
“……”
“有的人,一出生就带着惩罚,然后一辈子耗在里面。”
透明的天花板消失了,漂亮的花圃也消失了,房间变得晦暗昏沉,所有为他母亲特制的魔法被撤掉。
一具尸体躺在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上。
“滚吧,布莱克,我现在没心情朝你念咒语。”
“斯内普……起码不要在这种时候向食死徒寻求帮助!我保证我不会——”
“滚,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小天狼星没有滚,他变成一只黑狗,蜷缩在这幢房子对面的灌木丛里,他身边跑过灰老鼠、泥土里翻出蚯蚓、蜗牛爬上酢浆草的一瓣叶子,而天气随着它们的消失愈发糟糕。
晚餐的气味从那些漏风的蜘蛛尾巷红砖房里飘出来时,雨变成了雪,起初小天狼星被埋在草丛里淋得透shi,接着他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等到蜘蛛尾巷的众人结束晚餐,吸鼻涕的孩童又跑上街疯跑,他黝黑的被毛已经凝着一片闪亮的冰柱,街上疾驰的汽车卷起一层薄薄的灰色灰色泥浆与雪的混合物。
弗洛林冷饮店的火山岩冰沙就是这个模样。
他在这儿趴伏了一整天,不敢离开,而这个遐想是头一个调节气氛的打趣。
恐惧、担忧、怜悯、自责、悲伤……是哪一种还是说全部的情绪都停留在他的心里,小天狼星分辨不出。但它们汇集成一道海浪,把他已经成型的对斯内普的固有观念这座沙堡夷为平地,它彻底地被瓦解了。
小天狼星最担心的事如期而至,卢修斯马尔福在大约八点时出现,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正装,甚至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贵族现身后,先是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呼出一口热气,那道白色的雾气令格兰芬多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他冲过狭窄的马路,捏着魔杖,怒斥道:“马尔福!滚回去!”
卢修斯的动作敏捷,他分秒不差地举起他的魔杖,但姿态更隐密,看起来像个把报纸或文件夹在胳膊下的麻瓜律师,而他的杖尖正从袖口指着小天狼星。
“布莱克……”卢修斯挑着眉毛,意味深长。
“滚开,马尔福,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对方没有后退,只不过看了一眼路过的几个麻瓜小孩。
“布莱克,没有巫师能被允许在这种情况下在麻瓜面前使咒语,相信我。”
“如果我是为了阻止伏地魔去招揽一个未成年的霍格沃茨学生呢?!”小天狼星又逼近一步。
“你无法证明这一点,布莱克,你甚至无法说服陪审团我是个食死徒。”卢修斯低低地笑了两声,“你该多参加几次圣诞节晚宴,有助于培养点政治敏感。”
“离开这里!现在!”
“噢,我为什么得按着你说的做。”卢修斯讽刺着,“你究竟是使咒上比我更厉害些,还是家族权势压我一头——我差点都忘了,你现在和布莱克家族没关系了,奉劝你一句,在这些肮脏的麻瓜小孩消失前——离开。”
“不然怎样。”
“锁舌封喉这种魔法非常幼稚,布莱克。”卢修斯宛若耳语地说,他调子滑腻,言语意味却不是那么柔和,“你想知道点别的吗?”
“统统石化——”他愤怒地念出咒语。
卢修斯躲闪着撇开了他的咒语,但这多少令他损失了一些风度:“布莱克,我提醒过你,这是麻瓜街道——你恐怕是不知道——上次这条街上念出的咒语是什么——”
小天狼星的脚心里冒出一股怒火,一路灼烧到他的心脏,它膨胀到一个远超现实所需的程度,却被卢修斯接下来的话浇灭——
“是你把他带到我的面前,布莱克。”
“你这是污蔑!”他喊出另一道咒语,招惹得麻瓜小孩激动地尖叫起来。
“布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