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天没出过办公室,嘴唇慢慢消肿了,可是被咬破的伤口还在,喝水都没办法直接喝,只能从柜子里翻出吸管,咬住吸管的那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岁。
他本来是生气的,气江遇突然发神经病,就算他不是小姑娘,也不能在他还没答应的时候就亲他吧?有这么追人的吗?江遇是和谁学的这么流氓?
而且江遇的表白真是他这么多年来听过最差的表白,哪有人上来就说“我想上你”的……要不是知道江遇是真的喜欢他,他会以为这是想和他约.炮。
只是他气到一半,在办公室里到处翻吸管的时候,气又渐渐消了,甚至变成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无奈之中,又有深深的悲悯。
别人办公室里也会想到准备吸管这种东西吗?他办公室里许多东西都是江遇添的,那崽子好像总是担心他碰到什么意外,差不多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而更久以前,他出远门不爱带东西的时候,也是江遇替他整理行李。
江遇对他的喜欢,都镌刻在点点滴滴里,他只有回头看的时候,才能明白当初那个自己尚且年少的人,已经力所能及地付出了一切。
他的心炽热、又隐晦。
从前的江遇,是怎样一边努力对他好,一边又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爱意,不敢让他知道的呢?
林见汐突然觉得心酸,像是夏天开心地切开西瓜,一口下去,尝到的不是甜,而是柠檬的酸涩。
江遇是只小柠檬,他想,看起来很漂亮,内里是苦的。
他这一天什么正事都没做,对着电脑屏幕和文件发呆,方方正正的黑体字一个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好像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最后他放弃了,允许自己自甘堕落一天,躲进休息室里睡了个觉。
他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想起来这一天好像是忘了吃饭,有助理来敲门提醒他,只是他那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没理。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七点多,公司正常下班时间是五点,不排除有部分人留下来加班,他现在出去,撞见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他戴上口罩,警惕地出了门。
一路顺利地出了公司,坐上车也没放松,依旧用口罩挡住脸,成功伪造出一副生病的假象。
“林总,你是感冒了吗?”司机礼貌而又体贴地问:“我们是去医院,还是去哪?”
“不去医院,”林见汐含糊地回:“直接回家。”
隔着一层口罩,他声音听起来和感冒很相似,司机又劝了一句:“那不然路上买点感冒药吧,换季了,感冒不能拖的。”
林见汐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生病:“……不用,家里有。”
“唉,好。”
回到家,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江遇没有在家。
……没在家也好,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遇。
林见汐如释重负地摘了口罩,让餐厅送了份晚餐过来,他点的都是不太需要动嘴的菜色,吃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按了接通:“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顾星说:“明天就要去分部了,林总,你该不会忘了吧?”
林见汐:“……”
他还真忘了。
“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请您千万不要再忘了。”顾星郑重地说。
“我知道了。”林见汐也很郑重地回。
明天出差的话,就让他借这个时间让江遇冷静一下、也让自己再慎重考虑一下。
反正用不了三五天,他就回来了。
他是想告诉江遇一声的,但这一晚上,江遇一直没回来,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林见汐不知道他去哪野去了,刚想出去找他,江遇又打了回来。
“哥哥,”电话里的江遇声音很低:“今天的事……对不起。”
“欸,”林见汐想了想,认真地说:“没有下一次。”
“好,”江遇哑声笑了:“没有下一次。”
“你今天还回来吗?”
江遇停顿片刻,“不回了。”
“好吧,”林见汐说:“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江遇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没抽。
路过的姑娘被他的侧脸秒杀到,走过去想要一个联系方式,又被他轻飘飘一个眼神吓退。
姑娘心有余悸地跑回去找自己的闺蜜,被吓得紧紧抓住闺蜜的手:“呜呜呜亲爱的,咱俩赶紧跑吧,我怀疑那个人是神经病……”
神经病本人并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评价,知道了也没多大感觉,甚至还会很赞同。
他现在的确处于发病的边缘,只要想到林见汐是怎么推开他的,他就像是被人一把捏住了心脏。
没有下一次……他就这么讨厌自己亲他吗?讨厌到无法忍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