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毕业、找工作、谈恋爱或者相亲,处个几年感觉合适了就结婚,两个人再为未来齐心协力奔波,奔波路上找个第二春玩你瞒我瞒宫心计也是常有的事。
但这句话纯粹是林见汐用来骗小孩的,他并不打算早早入驻婚姻坟墓,甚至连对象的影都没见一个,方绍都说,他即将创造他校头一份四年大学片叶不沾身的单身记录。
上帝是公平的,上帝在赋予林见汐美貌才华身世素养的同时,还友好地替他关了多情的窗,让他能在周身环绕着的无数花花蝴蝶里,从容不迫地当一尊漂亮的瞎子。
只是江遇不知道。
他要是在林见汐面前,那么他就能够从他转过去的眼睛里看到分明的笑意,可是隔着手机小小的屏幕,他什么也看不到。
距离让他模糊了分辨的能力,他像是凭空一脚踩空,灵魂六神无主地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惚地想,终于。
“江遇?”林见汐不解地叫了他一声:“你是卡了吗?怎么一直一个表情……唉,你水杯掉地上了……”
江遇如梦初醒般,慢慢眨了眨眼:“啊,卡了。”
他低下头,仿佛在收拾水杯残骸,平静地说:“哥哥,同学找我,我先出去了。”
“哦,好。”林见汐笑眯眯地对他说:“玩得开心。拜拜。”
江遇漫无目的地出了门,这座城市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其实已经很熟悉了,他知道走多少步能够到华人超市、知道bus停靠的线路和站点,知道广场的鸟更喜欢吃什么,可他依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是一叶漂零于此的浮萍,这里不是他的故乡。
等他回过神来,他又到了海边。
风卷着微咸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他坐在岸边,忽然疲惫到一步都不想再走了。
“嗨,帅哥,你好像每天都来这里。”有人过来,坐在了他身边,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我对你很有兴趣,愿意认识一下吗?”
江遇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递在他面前的啤酒,没接:“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不用担心,我没有在酒里加安眠药,也没有加大.麻。”女人不依不饶,倾身靠过去,胸几乎要贴上江遇的手臂:“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你看大海的眼神,像是在看你的情人。”
江遇瞬间绷紧了下颌,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身就走。
女人没有再跟过来。
他来到附近的小酒吧,这家酒吧没什么特点,非要挑个特别的,大概就是老板很年轻,外貌很有古典忧郁的美感,他就是靠着这张脸哄骗了不少富婆的母爱和金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白脸。
他进门时,老板正在散漫地擦拭着一把吉他。
“江遇,”见他来,老板用不甚熟练的中文喊了他的名字,说道:“你今天来得真早。”
江遇走到吧台前,不待他说话,老板已经主动把酒拿了出来:“我知道,又是这种,你们华人就是恋旧。”
江遇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喝到老板都心惊胆战地阻止他了,他才捏着酒杯,迟钝地开口:“你说……”
“什么?”老板急忙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江遇皱起眉,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为什么这里是空的……人还是能活?”
为什么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风干的空壳,他还是活着?
老板:“……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心脏科医生?不过我觉得医生对你也没有用,医生只治心脏病,不治心碎。江,你在为谁伤心?”
“有一个人……”江遇慢吞吞地说:“有一个人,我喜欢他,只喜欢他,可是他不是我的……”
老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哇哦……那你就去把他追过来,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我不想追他,”江遇非常冷静地笑了一下,他明明喝了很多酒,可这一刻,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清明,“我想把他关起来,关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老板张了张嘴:“疯狂的想法。”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江遇的眼神晦涩下来:“我在这里,哪里也没去。”
将近凌晨,江遇才回到住处。
他在酒吧醒了酒,现在还不至于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洗去一身酒味后,他跌进床,chaoshi的头发直接氤shi了枕头。
他恍若未觉,只是看着手机,看着屏幕显示的时间,去想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想他现在和谁在一起、有没有答应别人、有没有拥抱别人……
手机里的时钟寂静无声,江遇却觉得他清楚地听见了锈蚀的秒针一秒一秒转动的声响。
沉闷、滞涩,永无止境。
天边逐渐泛起微微的光,这座城市还未沉睡,就已经苏醒。
手机被他攥得发烫,过了许久,江遇把它放下来,它那么小,又那么沉,沉沉地压在胸前,仿佛能消融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