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致依旧能通过魔种感受到,他身体衰弱的更快了。
“我不吃,”谢然坚定道“我是圣子,绝不贪生畏死自甘堕落。”
“谢然?你他妈傻吗?他们谁真心待你好过?信徒向你许愿,只想让你满足他们的愿望,教廷把你看做工具,只是神明的符号。”
凌致眼眶发红,攥紧拳头“谢然,我问你,神庙里的神像倒了的话,只要有新的能建起来,他们会伤心吗?”
“你不用说了……我是神的使者,灵魂绝不受玷污。”
“你个蠢猪!”凌致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爆发出来“本王千辛万苦给你找来药,你倒是高高在上,宁死也不肯入魔,无非是瞧不起我们魔族!”
谢然心道真是太冤枉了,他只是觉得,通过系统能恢复,没必要弃车保帅,没必要为了活着什么都不要了。这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则生变。
入魔了必然会被发现并且烧死,除非他放弃圣子的位置,背负恶名逃走。
可是,明明我可以用系统恢复的啊。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我同意,也不合适了。
于是谢然非常坚决“凌致,你什么也别说了……你杀了我,我也不吃你的药……你要是怕魔种没了,现在就来挖出我的心脏,我宁死也不会入魔的。”
凌致觉得无话可说,自己辛辛苦苦找来药,这药放在魔界,其他魔王都是赏给那些献祭灵魂给魔王的人,那些人都是要出卖灵魂,永远做魔王的仆从。
自己呢,屁颠屁颠的跑去找药,辛辛苦苦终于找到了,也不用谢然献祭灵魂或者许诺什么,甚至还在想,等他身体恢复一些,就开始着手找其他药材,给他去除魔种。
结果谢然一点也不领情,还对魔物十分嫌弃,宁死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
最终,凌致气急败坏的给了谢然的肩膀一拳,张开双翼飞走了。
走之前还给了谢然的肩膀一拳,不过依旧念及他是病人,没有很用力,只是象征性打了他一下。
谢然眼睁睁看着他飞走,没好意思给他表演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跳起来捉住他,但怕穿帮了吓着他。
凌致并没有飞远,他那小翅膀离开魔种就飞不动了,心里又挂念谢然,于是坐在树杈上,找了个能看见谢然的位置,思忖着到底怎么办好。
他是魔王,向来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如果得不到的话,谁拦他他就杀了谁,谁占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也杀了谁。
但是谢然这问题就很棘手了,他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但物件尚且可以去争抢,人该怎么办呢?拿什么才能留住谢然的命呢?
再说入魔有什么不好的?有悠长的生命和不老的青春,普通人拒绝也就罢了,一个快死了的人孤家寡人,有什么可拒绝的!他知道谢然向来高傲,如天山雪莲圣洁不可玷污,没想到在生死攸关时还是这么坚定。
人类注定有死亡,并且因畏惧死亡而嘴脸丑陋滑稽。正如那群恩将仇报的村民,谢然救了他们,他们因为对死亡的畏惧而背叛了他们的神明,他们的圣子。
凌致杀过很多人,那些人死前或惊恐或怨恨,狰狞而可怕,又形象全无。但不管怎么样,因为人类无法超脱生死,就必然因为对活着的渴望和执念,做出各种没有下限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人如谢然这样,真是个傻子,动物尚且有求生本能,他却这么愚蠢的放弃活着的机会。
凌致思忖片刻,望着病房里谢然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削,随时都可能离去似的。
想回去看看谢然,但又觉得谢然不识好歹,这种人自生自灭算了。
可他好不容易醒过来,连个陪他的人都没有,孤家寡人,也怪可怜的。
听说生病的人类都或多或少有些任性,像孩子一样,没有人陪着他,他一定很难过吧?
圣子注定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许恋爱,不许结婚,也不能生育后代。连死了都没人心疼他。
那天凌致悄悄跑去看,发现他们已经开始准备那人类小孩的加冕仪式了,就等谢然咽气了。那时候心里酸涩: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每天仔细看护着,你们轻而易举就找了个劣质替代品,对我的宝贝如弃敝履。
凌致又飞了回来。
谢然见他回来,刚刚睁开眼睛想说话,门把手突然往下一压,凌致连忙跳到窗外,蹲在窗台上,施法隐身看着病房里的情况。
是圣皇来了。
谢然没有掩盖自己醒了的事实,睁着眼睛看着她。
圣皇倒的确是吓了一跳,道“醒了?”
谢然不说话。
圣皇道“然儿,你告诉我,魔种是不是在你身上?”
谢然冷冷的笑了下,没想到圣皇也有这么和他“母子情深”的时候,都不叫“圣子”了?
她太聪明了,总是能寻找到各种蛛丝马迹去推测,看来即使折腾这么一通,能骗过元老院,也骗不过她。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她无法指证谢然,甚至不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