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确实会被婆家人看不起,于是叹了口气,出言问道:“小六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三太太心头暗喜,却低头说道:“刚开始筹办,这事总要请老太太的示下的。”
江老太太点了点头,向众人说道:“江家的女孩儿出嫁,按从前的规矩,公中是会出五千元给她做嫁妆的。如今江家虽然有事,但也决计不能委屈了小六。这五千元,照旧会给她。还有小七、小八、小九、小十,该给的小姐们的嫁妆和少爷们的安家费,仍旧一分钱不会少给,小姐都是五千元的嫁妆,孙子们都是一万元的安家费。江家如今债主上门,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日索性就把这钱给分了吧,也省得你们每日里挂念。”
这下子江三太太总算把一半心落回了肚子里。这几个没有婚嫁的小姐少爷中,三房占了大头。原本要等着真正谈婚论嫁的时候才能到手的,如今老太太却是打算提前给他们了,这也是一件好事。想来江老太太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是有意偏向他们三房的。她想到此处,稍稍放了心。
只是这样一来,大房就不那么乐意了。大房如今虽然没有主事人在场,可江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立时就笑着说道:“nainai先莫急着给钱。这总要先算一算。刚才我从旁边瞧着,二叔家里欠下的债务,算来算去总有几万元之多。这几个弟弟妹妹,一下子要拿出的婚嫁费用,却也是几万元。过几日,我父从南京卸任了回来,少不得也要重新置办家业的。他这几年在南京当差,一心提携家里,又有谁不知道,一房足足几十口人,仓促之间要在上海安置,少不得也要一大笔钱。这前前后后算在一起,我只怕公中的钱一时周转困难。”
其实大房在南京当差,公中为了体面,这些年也补贴了他不少。二房三房原本心里正不乐意着呢,只因他位高权重,说出去大家面上都有光彩,这才暂时罢了,如今听说大房卸任回上海,买房置地竟然还打算着公中出钱,二房三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那江二太太本是个胸无城府的人,心中一盘算若是这样,公中的钱只怕用尽也不够他们还债了,慌忙开口说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大伯在南京的那些年,公中的钱任他使用,难道还不够,如今卸任回来了,却还要用公中的钱买房子买地,哪有这样的道理?”
老太太闻言脸都黑了,江二太太还嫌不够,又在旁边加油添醋道:“还有一件事情,做媳妇儿的若是不说,我只怕我们家怪我不够贤惠。除却族谱上的这些孙子孙女外,我们家老爷在外头还养着几个,都是咱们江家的骨血,婚嫁时候断然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你待怎样?”江三太太听说江二太太这般无耻,气得实在按捺不住了,“平日里你对这些孩子装没看见一般,如今想从公中捞钱了,便开始当慈母了吗?以为谁看不透你的心思吗?这次分明就是你们二房惹出来的祸,公中要为你们填坑不说,如今你还想趁机多捞些钱……”
“我们二房惹出来的祸?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家小九子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寻上门来,找江家麻烦呢!”江二太太怎肯示弱,直接把战火燃到了苏思安头上。
“够了!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无非是看着江家快不行了,开始盘算公中的这些钱财了。好,如今我就满足你们的心愿,直接分家,各房的债务,各房自己想着去偿还,少爷小姐们的婚姻嫁娶,也是自己想办法!如何!你们自己不要体面了,我一个老太婆又何必苦心孤诣,替你们粉饰什么体面……”江老太太说着说着,突然间眼前一黑,重重地向后跌倒,人事不知。
对于江家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赵明珠全然不知。她惊讶地发现,自从她参加了唐家的舞会之后,她在圣玛利亚女中的人缘好像突然变好了一般,走在路上,时常有不认识的女孩子主动向她打招呼:“密丝李!密丝白!早上好!”
“这是谁啊?我认识她吗?”赵明珠莫名其妙,李凤华却洞悉世事地微笑道:“无非是一群跟红顶白的俗人罢了。先前觉得你出身不好,不配和他们打交道,如今见你有资格进唐家的舞会,又有那么多名流跟你寒暄,顿觉不敢小觑你罢了。”不过李凤华的话也只是说了一半。在唐家的舞会上赵明珠确实大出了风头,但是其后她姐姐白秀芸的赫然出现,却将大好形势生生扭转。所以大众对于赵明珠的定论,大概就是有其姐必有其妹,看似是新晋才女,其实不过是个高级交际花罢了。
女学生们闲来无事,是最爱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这种情况在一位女同学将一封密封好的信送到赵明珠面前的时候,达到了顶峰。赵明珠认出她是沈家的五小姐沈静怡,她动静很大地冲进了教室,身后围着一群等待看热闹的女生。“我哥哥怎么会认识你的?”沈静怡说话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信。不过,我还是忠告你一句,最好别有别的什么心思,否则,你是注定失望的。”这时候青年男女交往,无论玩到哪一步,舆论认为男子都算不上吃亏的,若是女方门当户对,或许还会施加压力要他娶了女方,可是以赵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