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出自好心,对她的关心,她都知道的,也都能领会。
只是做了二十年的乖孩子还是有些厌倦啊。
从小到大似乎什么都在父母的指导下,要穿什么风格的衣服,不能太花哨,裙子不能太短,要淑女,要乖巧。
成绩必须考到多少名以前。
想出去玩必须得到同意。
放学后半小时内要到家,不能学着同龄孩子那样还要在外面逗留几圈。
犹记得小学的时候,父母都出门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学习,却听见门外的院子里一群孩子疯打的笑声。眼睛虽然仍然放在那书本上的每一字句上,心却早已经随着窗外的风雪去了屋外。
恍然听见玻璃窗户被“砰”的一声砸响,她下意识地抬头,也几乎是心怀期待的,希望那声“砰”的响声可以砸碎城堡的门,让她到外面的世界里去。
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窗外的风随即灌了进来。
窗外的雪地里站着一群孩子,孩子正中的那人身形笔直,干净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双乌黑的眼睛,映在这茫茫的白雪地里显得格外柔和澄净。他也看着戚柳柳,温和的面容上微微笑着,声音柔和平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出来跟我们一起吧?”
在叶衡远出国的几年里,叶衡远渐渐地抛开了那些锁链,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她依然遵循着父母为她规划的那条,稳定,无险的道路。
有时候真是羡慕叶衡远啊,他有想做的事,也终究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她想做什么呢?她竟然不知道了,于是也只好沿着那条路继续走下去。
记得大一刚刚入学住校的时候,室友几个性格迥然的姑娘,仍然保持着对高中的鲜活记忆。
深夜话谈,聊起了青春期的事儿,温顺的时光里有那么几点波澜与叛逆,似乎成为了恰到好处的纪念。
寝室里已经熄了灯,各自躺在床上,在黑漆漆的安静里听着那些令人羡慕和瞠目结舌的故事,别样有趣。
“柳柳,你怎么不说啊?”
戚柳柳只是听,跟着笑。有人发觉不对劲了,逮着问她。
戚柳柳静默想了一会儿,吐出来一句:“有喜欢的人算吗?”
“在一起了吗?”
“哪敢啊。”
“那你告白了吗?”
“……告白错对象了算吗?”
“去你的。”
室友们一听戚柳柳这里是真的没有什么料,就干脆地放过她了。
深夜里临睡前的回想,戚柳柳断断续续的想起那些片段,连自己都搞不清楚,那到底是自己叛逆期使然的挣扎,还是出于真心。
但是每当想起自己过往的二十年,如果真要找出什么算是叛逆的事,那也便只有那一个人的名字了吧。
“你们大哥是……”
“哈哈,就是叶衡远啊。”
就是叶衡远啊。
那些深藏心事,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懂,但随着叶衡远去美国后几年的相隔,就连她也觉得变淡了,似是不存在过一般。
戚柳柳停好了车,上电梯的时候碰到了秦雨雯。秦雨雯是跟她一块儿实习的,现在跟她一起转正留下了。秦雨雯还挺活泼的,不过还达不到方橙那股子疯劲儿。
秦雨雯见了她,说了几句话,瞧见她的眼睛,惊呼了一声,“这黑眼圈,妆都有点遮不住,你昨晚没好好睡啊?”
不得不说,妹子最懂妹子了。
她化妆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搞得差不多了,一路上叶衡远都没有发觉什么,秦雨雯她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戚柳柳点点头,“昨晚上有点失眠,不过运气还好,没有翻来覆去到四五点才睡着。”
说来也惭愧,自己怎么像个考试前紧张得睡不着觉的小学生一样,只不过第二天叶衡远就要走了而已,这就失眠了。
又不是像以前那样出个国几年不得见,这都回国了,来日方长啊,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刚刚关了电梯的门,门外又有人要进来,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
门一开,就看见站门口要进来的人是梁毅——那位戚父老同学的儿子,人挺靠谱的小梁。
电梯还没满,梁毅便进来了,他进来见到了戚柳柳和秦雨雯,笑着给俩人打了个招呼。目光又单单落在了戚柳柳身上,笑道:“昨晚群里发红包呢,你怎么没抢?我那红包至今还留着一份五块钱的,你不领可惜了。”
秦雨雯惊了,“还剩五块?怎么这么多!怪不得我们都只抢到了几毛钱,原来还剩了份这么大的,这系统也太不均匀了,贫富差距好大啊。”
戚柳柳笑她:“路上捡到个几块钱都不稀罕了,偏偏稀罕这抢红包的几毛钱。”
“那意义可不一样。”秦雨雯笑嘻嘻地反驳她。
“昨晚你们真发红包了啊?我群组设置的都是不提醒,不烦手机一直震动能烦死我。但是这设置也太不人道了,红包怎么能不使劲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