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酣畅甜美的梦,星海睁开眼来,天色已然大亮。杀手乙一早便出去了,临行前不忘给星海留了红枣莲子粥,用文火煨着,红红白白清清爽爽的,煞是好看。
幽风谷里有名有姓的杀手都住在这片独门独院的东区,尚在修罗场里炼狱升级的集中住在练武场旁的西区。每日的晨练,是谷主订下的死规矩。星海临窗往外望去,剩下些月白色服饰的侍女,忙里忙外个不停,想不到自己竟是最懒惰的一个。
桑怜儿关照了好些事项。星海换过袍子,然后依言察看了遍室内,整整齐齐的,定是杀手乙自行收拾过了,只觉得自己两颊热热的很是害躁。
还能做些什么呢?星海有些无聊的想。灵光一闪,她摆好架势,气沉丹田,试着发出了有生以来一个声节:“啊--”不料过于响亮,自己被唬了一跳不算,连带过路的几个使女扑哧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不是哑巴。”背后有人冷冷的哼道。
星海转过头去,没有否认。
江韵蝶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带着说不出的轻蔑,嘲讽道:“二哥实在太轻信你了,竟放心让你呆在幽风谷最优秀的杀手身边。这不,才一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星海探寻的看着她,张开嘴想分辨,又怕发错音,越描越黑,最终不知所措的站着。
江韵蝶右手一拂,掌风挥过,星海撞在桌角上,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眼睛却始终睁得大大的,满是迷惑。
“别在假惺惺的装作不会武功。你的剑呢?”江韵蝶厉声道。她揣度星海十有八九来自人称“美人如玉剑如虹”的綉玉谷--比幽风谷更加诡异的组织,专门盛产美女剑客,与大大小小的门派结成秦晋之好。如是这样,她倒是不怕的。“玉面妖狐”人气虽旺,但极少干预武林中事,只是把无穷的Jing力都放在培养色艺兼备的少女身上。口气是极强硬的,江韵蝶心中忐忑,生怕她的来意更加扑朔迷离。
星海倒不曾让她失望,皓腕一翻,亮出一柄晶莹剔透的短剑来,光彩夺目。自然是她在水牢里用灵力结成的。可惜当时谷主来了,未及凝成长剑。星海比划了几下,很趁手的样子,就贴身收了。
“寒水剑!你居然有綉玉谷传说中的镇谷之宝!”江韵蝶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究竟是谁?”
寒水剑?不曾听说过。星海有些无奈的执剑在桌板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为何总是有人凶巴巴的问她这个无聊的问题呢?
江韵蝶更加不可思议的低低呼了声,倒退了三步,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指着那字道:“天?书?”
真有凡人懂得?星海雀跃起来。
江韵蝶二话没说,夺过星海掌中之剑,嗤嗤数声,如切豆腐般将刻了字的木板整块的从桌子上抠了下来,宝贝似的握在手里。“你在这等着,不许乱跑。”她急匆匆的吩咐道,飞身掠起,消失在竹海深处。
闲极无聊,星海等啊等,等啊等,等到锅里的粥都快煮干了,也不见江韵蝶回来。却等来了杀手甲,迎风而立在对面一根碗口粗的方竹上,冲她唤道:“星河!”他没带着面巾,年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俊逸清朗,神采飞扬。
星荷是我大姐。星海苦笑了下,河与海的字形很是相似,看来他们是混淆了。不过能认出第一个字,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呢。象自己就一个汉字都不认得。汗颜,汗颜。
杀手甲见她有所反应,略略有些得意,招手让她出来,“谷主想见你呢。”
星海爬到窗台上,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直直向下坠去。杀手甲哪里料到她会这等雷厉风行的动作,惊愕之余,扑身飞救,却捞了个空。两人齐齐摔了个狗啃泥。满面尘土的星海边拍袍子边站起来,歉意的看着方才被她压在底下的杀手甲。嘿,一时激动,竟忘了自己不会飞了。
杀手甲跃起的时候初速度过大,倒比星海先行落地。等他着地后预备一招“鲤鱼翻身”轻轻巧巧的站起时,星海刚巧到达地面,一点也不客气的刚巧砸在他背上。好不容易身上的重量没有了,却又被星海拍起的尘土呛了个灰头土脸。更可恶的是,肇事者居然胆敢万分无辜的看着他。
杀手甲终于站起身来,哭笑不得。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不曾这般倒霉过。这星河,果真难以捉摸得紧。
星海见他无碍,牵过他的手,往外跑去。杀手甲轻轻挣脱了,跃上楼去,灭了炉子里的火,才放心的和星海离开。“烧干了粥,走火烧了一只杀手乙的宝贝风筝,你就完蛋了。”他恢复了愉快的常态,罗哩罗嗦的恐吓。
星海嘴角挂着清朗的笑意。这帮所谓的杀手,不拿着剑的时候都是很可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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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江韵蝶上下打量杀手甲和星海狼狈的样子,尤其看着杀手甲又是好笑又是稀奇。这孩子是她亲手带大的,虽有些婆婆妈妈,说话浮浮躁躁的,做事却一向最是稳当,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幽风谷内的日常事务已经由他全权处理。杀手甲嘴一撇,不想说,她不便追问,把剑还给星海,道:“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