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我放下手中的棉巾,拿起梳妆台上的竹篦子替他理顺乌黑的长发。
头上的发髻是拿簪子随便绾的,固定的簪子小了有些簪不住头发,我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簪子便落了下来,一头乌发如瀑布一般洒下同泽言的发交缠在一起。
“晚儿。”
“嗯?”
“剪刀在哪里?”
“在妆奁的第二个抽屉里面。”
“咔嚓。”泽言那剪刀剪下了我的一缕长发。
“泽言”在我不解的目光下他也同样剪下了他的一缕长发。
我的发丝细软,他的发丝粗硬,两蔟头发连同斩不断的情丝合在一起,细密地缠绕成一个结。
Jing致的同心结仿若一把小锁,将我与他横跨千年时空的姻缘牢牢地锁住,我惊喜地看着掌心中躺着的同心结问道:“泽言你怎么时候学会的?”
“很久之前。”泽言说话的语气如常,淡淡的几乎听不出感情。
我欢喜地拉开妆奁,寻找放同心结的盒子,却在妆奁的最里头翻出一块红色的锦帕。
展开,朱红的锦帕上绣着连绵的牡丹芙蓉,烛光微晃,栩栩如生的凤凰自牡丹丛中缓缓浮现,再仔细一瞧盖头上除了芙蓉花开牡丹争艳的纹样再看不到其他。
清凉的晚风拂面,凤凰的身影出现在晃荡的烛光之下,随着光线的流动,凤凰振翅而飞,葱白的指头摩挲着细腻的锦帕,我问道:“这是凤凰锦吗?”
“是。”泽言的声音很淡,仿佛珍贵的凤凰锦在他的眼中只是普通的绸缎,他的长指在我的发间穿插,“晚儿我帮你梳头吧。”
长发绾起,掐丝嵌红宝石牡丹步摇叮当垂下,泽言拿起摊平在梳妆台上的锦帕盖在我的头上
我的视线一红,泽言放下手中的竹篦子,握住我的手。
他的虎口上有粗厚的茧子,粗粝的触感让我心中一颤,四周静了下来,只听到他说:“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朱红的锦帕一点点掀起,我看到窗外明月当空,漫天星河璀璨。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我仿佛回到了幼时,父亲带着我夜游月湖。
岸上亮起一簇又一簇朦胧的渔火,请冷冷的水光连着天际,乌篷小船在浩渺的湖面上缓缓飘荡。
行至湖心,原是皓月当空、星河压船的晴好夜晚莫名的风雨大作,平静的月湖掀起的波涛,脆弱的乌篷船剧烈地颠簸着。
我静静地躺在船舱之中看着起起伏伏的船顶,雨声越来越大,狂风掀起一层又一层巨浪,船颠簸地更加厉害。我咬唇抓住身下的锦被,身子越来越烫,晕船带来的眩晕之中夹杂着莫名的激情。巨大的雷声在我的耳边炸开,我的眼前一片白亮,强烈的眩晕席卷而来,我已分不清楚天地为何物。
风雨渐歇,我抬头看到青碧的月亮悬在空中。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三十九章 花鸟使
第三十九章花鸟使
“这是什么啊?”刚吃过早饭奈奈就端了一盏汤羹上来,揭开盖子一股子腥气直冲我的鼻子,我赶忙拿起身边的手绢捂住鼻子,指挥着新买来的丫鬟把窗户打开散散屋中的腥气。
奈奈将碗推到我的面前笑道:“是鹿胎。”
瓷白的甜瓷碗中盛着小半碗黄中透黑的ye体,闻着到不似刚才那般腥膻,而是一种腥中带着甜鲜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黄酒味和药味。
“鹿胎取自怀孕母鹿的胞宫,不去羊水、胎衣,经酒浸、整形、烘烤、风干及成鹿胎。”
“鹿胎膏,以鹿胎、当归、益母草、熟地黄、丹参、醋制香附、gui甲、地骨皮、醋制延胡索、炒菜菔子、麸炒白术、rou桂、木香、赤芍、甘草、盐制小茴香、断续、蒲黄、川穹、牛膝、去毛鹿茸、茯苓、阿胶辅以红糖熬制而成。补气养血,调经散寒。主治气血不足、月经不调、宫寒不孕、崩漏带下之症。”
我想起元玉书案上压在一堆医书下的一叠与不孕不育有关的笔记。当时我去他房间中没看到他人,见他的书案丢的乱七八糟也不见他整理,便动手帮他整理,看到了关于鹿胎和鹿胎膏的记录。
“主子还是趁热吃吧。”奈奈以为我又要抗议吃药了,她苦口婆心道:“这鹿胎膏是四位郎君花了好些个功夫在弄出来的,您不吃可就浪费了。”
“谁说我不吃的。”我拿着手边的缂丝扇子敲了奈奈一记,我虽然讨厌吃药可为了孩子我能够忍受。
我笑骂道:“还不快点拿漱口水和霜糖梅子来!难道要你主子我自己去拿?”
被扇子扇了一记的奈奈大呼凉快,笑嘻嘻道:“是奴婢疏忽了。”
“快去。”我催促道。
面上有几粒雀斑的小丫鬟抬着一个冰桶放在我的脚边,散发着白色雾气的冰块驱散了小轩中的暑气。多亏了云飞这一个技术宅,在设计溶月院的时候没忘记设计一个大大的冰窖用来储藏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