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两眼赤红,就要与铁果木拼了,却因为一个包着眼,一个左手吊在脖子上施展不开,很快被烈国士兵死死按住。
苏唯曦看着那挥起的大刀,肝肠俱裂:“娘……”
她扑过去推开挥刀的士兵,扑通跪在地上:“将军饶命,求将军放过我娘。”
“哈哈……。”铁果木狂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你说放过就放过啊?砍了。”
“将军,小女子愿意为将军去劝降太守。”苏唯曦大喊。喊完了人也镇定下来,她情急之下胡乱喊出来,此时却突然计上心头。
“哦?”铁果木饶有兴味地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面黄肌瘦,脸上厚厚的一层尘灰,眼窝深陷,不过五官倒是Jing致,一双大眼此时定定地看着他,毫不退缩。
铁果木暗赞,南蛮子里难得有这样硬气的女子。就冲这份气概,铁果木决定同意。
以后的岁月中,他无数次后悔今天的决定,苏唯曦日后成为烈国的强敌,其实也算是被他逼的。
眼下只听得苏唯曦对他说:“请将军先命人替小女了写一封求见信射上城楼。”
铁果木听了又暗赞这女子够机灵,没有要求自己写信求见。
其实是苏唯曦根本无法自己写信,她穿来这一个月多几天,虽然这个国家语言与现代的普通话相同,樊城城门上有两个奇怪的类似繁体的字,她勉强能认出,字却不会写了。
军中文人拿着纸和笔墨来到,苏唯曦口述,她说话的时候那个文人惊奇地数次抬头看她。铁果木不耐烦地催:“穆先生,快点写。”
樊城太守谢炽看着射上来的书信,皱紧眉头,师爷卢过问:“大人犹豫什么?烈国劝降的信?直接烧了啊,免得落人口舌。”
谢炽摇了摇头,把信递给他:“一个女子的求见信。”
卢过接过信一看,信上写着: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烈国兵临民惶恐,樊城遭围叹无援。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民女苏唯曦顿首叩拜,求太守赐见。
“大人,这?见还是不见?万一是jian细?是烈国在用美人计?还是不见了吧?”
谢炽接回信,看了又看,长叹一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看了看城楼下,那下面,一个女子孤零零地站在死人堆上,手无一物。
谢炽看着死人堆里那娇怯怯风一吹就能吹走的瘦小的身影,一咬牙:“放吊篮下去,把那个女子拉上来。”
苏唯曦开始念出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时其实是在赌,她赌谢炽是个好官,从她们一家到樊城来的这几天,她从谢炽不肯开城门放难民进城,却又命人施粥这些细节中看出来谢炽是个心怀家国心思慎密的人,且又传守备逃了,朝庭却不派兵,任由太守越权代守备守城,看来也不派援兵了。于是斗胆从自己熟知的史诗中选了那一首诗,现在一见城上放下吊篮,她的心剧烈跳动着,颤抖着,为这无法预知,却确实来临的机会,难以自持。能见到谢炽,起码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大人……”苏唯曦一见谢炽,忍不住泪流满面,心头松了一口气。谢炽看来顶多弱冠之龄,形象与清官形象太相符了,风姿特秀,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谢炽看眼前女子满面泪水,再一次叹气,他轻轻地扶起地上下跪的女子。
“进城了就别再下去了吧,去府衙休息一会吧。”
谢炽招过一名士兵:“你送苏姑娘到内衙休息。”
“大人。”苏唯曦与卢过刚时出声。
卢过不安地问:“大人,此女来路不明,把她送到内衙,只怕不妥。”
苏唯曦等卢过说完,急道:“大人,小女子求见大人,非为个人活命,有事禀告大人。请大人容小女子回话。”
谢炽清雅的双眉皱起:“苏姑娘,姑娘是大宁子民,既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卖国求荣的事请姑娘勿谈,勿要多言,否则非是炽无情,只能手刃姑娘了。”
“大人误会了,小女子不是替鞑子来劝降的。大人,礼义廉耻,家国天下,小女子还是懂的,请大人听小女子说完,要剐要宰听凭大人发落。”苏唯曦急忙表白。
谢炽看着苏唯曦,眼前女子急得一头汗水,亮晶晶的大眼渴求地看着自己,汗水与刚才的泪水将脸上的灰尘冲刷开,那张脸斑斑驳驳,几绺头发贴在脸上,甚是狼狈。
谢炽心中再一次叹气,他暗自道:“希望你不要说出让本官难为之事,本官实不想杀你。”
他招过一个手下:“打一盆水来,给苏姑娘净面。”
“谢大人。”苏唯曦感激地说,穿越来一个多月,这竟是第一次洗脸,看着脸盆的水变黑,她的脸红了。
谢炽看着朝自己郝颜一笑的苏唯曦,心头一跳,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他微微有些后悔,真不该让这女子洗脸的。
谢炽不着痕迹地朝苏唯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