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只若早料到一般。
穆修白鼻头里却莫名地有些酸意,一时站在院中,回道:“天南地北都是去处,就……不劳主人挂心。”
“既如此,我要往南去,你往北罢。我只作没见过你。”
穆修白便整了整背上的行囊,一个深揖,缓声道:“谢主人。”
“不要谢我,我并未帮你。小太子……现在该改口称陛下了,他想必漫天撒网地寻你。前路多险阻,你好自为之。”
“徒儿谨受教。”
“还有一句,前尘不计,日后莫与祁夏为敌。”
“……”
抬头便见那人回转过身来,凤目一挑,唇角高扬,眉间是说不清的语笑盈盈,他道:“走罢,若是你侥幸躲得了追兵,我们日后未必不见。”
穆修白便又作一揖,道:“谢主人教诲之恩,就此别过。”开了院落的正门,大刀阔斧地走出去,不再回头。
在冷霜的地面上走出一路深浅不一的脚印,转了个弯,便不见了。
垣墙之上的人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呵出了一小朵白雾。也跃到院中的浓重的黑幕里去。
除沉珠有价无市。
毕竟以一般人的野心,还不至于窥伺一国之神器大宝。二则江湖传言终究是江湖传言,难说真假,往往既无所得又惹上一身膻。
只不过传言在殳州,在宛城。顺道旁观一二未必不可。
宛城是李蹇的封地,而除沉珠之流落与此人甚有渊源。
事从陈朝末洪都王陈匪谋位起。
陈朝走过三百年,至于陈末,宗室本已衰微,人丁凋零。陈匪勾结匡国事败,鬼迷心窍将少帝陈骋一并掳走,后投巴水自杀,少帝体弱,亦死于途中。陈朝已空,国事多经大将军李蹇之手,后陈朝老臣共签书封李蹇为信吴王,暂掌陈之大小事。
后李蹇为申留国之刺客暗杀灭门,除沉珠之迹更不可寻。而各国并起,战乱不断。申留在十一年之乱中灭国。
李蹇之食邑本在宛城,时李蹇旁支李岩在宛城有兵,故陈之丞相恪怀闵邀李岩入印兴,改陈为吴喾。而恪相立太学,朝内分治,颇有应对。陈之京师印兴,也即之后吴喾的都城印南。而吴喾奉李蹇为高祖。暂且不提。
世人多以为李蹇藏珠,至于李蹇故地宛城也便引人猜测。
“妖狼今年六十有三了,四名山都曾到过,五天湖也曾游访,身既在江湖,不知家国所属,亦无心国事,今得除沉珠无益,问各武林豪杰可有中正之人势在必得,某愿交付。”
“妖狼不确保这除沉珠之真假,度量自在人心,愿者叫价,请在座诸位共同见证。”
“但所售除沉珠无论真假,某早年去过匡国的宫中,有些可靠消息,今世人大多不知晓,算是随这珠子一并赠与。”
陈之末朝内空虚而藩国为乱,后陈灭各国混战,虽有十年之约平乱,至今只为南梁、祁夏、吴喾三国。妖狼是陈末之人,早年人称小盗狼,功夫二流,为人无甚本事,活到这个年岁,也只在江湖中倚老卖到混得一声前辈之称。他所说的匡国是陈之侯国,太河之战时已被诸国剿灭。
“众人皆知匡国盗除沉珠才有太河之战,然而匡国灭后,诸国却未得除沉珠。匡国之地即现之南梁之霁齐,是齐王封地。不瞒各位,这珠子正是从齐地得来。”
李瑄城听到这句就知此人不可信。
陈末宣帝第三子陈匪妄图谋位,暗结匡国,发匡国之兵,险些攻下陈之京师印兴。后大将军李蹇回京勤王,才假说除沉珠为匡国所窃,诓了诸国联手讨伐之。各国及匡国国灭未见除沉珠踪。可知窃珠一事为假。
便听有人道:“匡国本就没盗除沉珠,你这是诳谁呢!”
妖狼便不急不缓道:“诸位,鄙人就事论事。这珠子确实是匡地得来,真假自辨,鄙人并未说一定为真。”
座下便少不了一阵唏嘘声。
就听妖狼向那位质疑之人问道:“尔非匡国之人,何知匡国未盗?”
那人也不示弱,回道:“天下共知。”
“天下共知仅是表象,当年事实如何,我们后人如何得知?小兄弟莫要被这俗世凡尘之见给蒙蔽了双眼。”
“匡国和陈匪共谋害少帝,明眼人都知道李蹇编这一出是为了叫诸国同伐匡国。李蹇当年无凭无据,到了前辈这还能变得有凭有据?”
妖狼眼见这小子是准备闹场子闹到底,想是要搅了他做生意,于是道:“小辈不敬我,我也不能以礼相待了,送客。”
江湖之人,但凡有点身手,一言不和就能动起手来。妖狼喊人将那位少侠赶出去,可惜那位少侠功夫不错,三两下就将冲上来的人撂倒边上去了。
少侠这两句话,大家都知道了他是个愣头青,今朝纯粹是过来看热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高调地和人呛起来。打完那些杂碎,又不好和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动手,只好站远了抱着胸一脸嘲讽。
李瑄城本带着凛冬在院中站着,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