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初遇,秋日作别。去日多静好,来日却无长。
手中匕首出鞘,猛地刺向穆修白的腹中。
穆修白惊叫了一声。李瑄城便夺门而入,见到穆修白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的刀刃,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殷红刺目的血,而祁千祉躺倒在一边捂着胸口,似乎有些晃神。
穆修白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东西,不知道拿它怎么办,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似的。
穆修白空手接住了刀,李瑄城吐出一口气,但也不敢停留,将人护在身后,夺过匕首扔在了祁千祉眼前,一字一句道:“你疯了么?”
祁千祉还是保持着他躺倒的姿势,口里道:“他既然是一心求死,这么疯着……我不忍心看他如此,杀了他,倒可以叫他好受些……”
话未说完,李瑄城道:“他在天禄台二十日都没死,万事皆平,你倒要叫他死?”
“承运你……会错意了。他既然活得这么痛苦,我只是觉得,好好的一个人被糟蹋了……”
李瑄城冷冷道:“这便是你要说的?”
祁千祉无形之中感受到一股十分的压迫感,李瑄城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讲过话。便又低声道:“望月这样……我比他还痛苦。”
李瑄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道:“你这么痛苦,怎么不向我要几钱断肠草去吃?”
祁千祉面上Yin鸷一片,然而没有说话。
李瑄城轻轻笑了声,站起来,斜睨着还在地上躺着的祁千祉:“京中留日旷久,我要回语谰池了。人我也会带走。殿下自便。”
祁千祉本就没有下十分的决心去下手杀他,所以才被穆修白截住,又被打了一掌在左肩。这会儿似乎冲动的情绪消散下去一些,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李瑄城抱了人便走。
李瑄城替穆修白将手掌细细地包扎了,心里后悔着自己刚才没有注意着房内的情况。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又要体会那种害怕救不回来的心境了。祁千祉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动了手,李瑄城看着穆修白手掌中深深的刀痕,还露出些白骨,心有余悸。
穆修白这会儿感觉到疼了,李瑄城一边上药他一边哭闹,把嗓子都快喊哑了,一口咬在李瑄城肩膀上。李瑄城眉头微微一皱,侧过头来继续不声不响地继续包扎,他知道接这些经脉很疼,非常疼。穆修白手上的伤口很深,有几处经脉已经断裂,也不知道接好后会不会影响抓握。
穆修白的咬劲实在算不得小,李瑄城被他咬得有些吃不消,却没有将人推开,他总觉得这一口自己是欠他的。
凛冬一边按着穆修白的手,道:“主人,肩上出血了。”
李瑄城道:“让他咬着吧,咬着就不乱动了。拿药来。”
李瑄城替他包扎完,拿手拍拍人的肩膀,道:“好了。”
穆修白也松了口。他在李瑄城府上的日子一直好吃好喝的,便是凛冬偶尔动作粗暴些,也不会将他弄得那么疼,这回李瑄城用了最有效的也是最疼的方式帮他接经脉,痛起来便是硬汉也吃不消。穆修白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瑄城,鼻头红红的,说不出的委屈,又见李瑄城今天十分好亲近的样子,便往人怀里扑。
李瑄城被这么重的人没头没脑地撞到怀里,来不及反应,撞得颚骨一痛。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后放下来的手环到了人的后背,把人抱到怀里。
“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表示歉意今天的章节更得稍微早了些。但愿审核也快些过。
☆、章十八一刀红尘(三)
穆修白隐隐感到了掌心的疼痛,把手抬起来,放到眼睛下面,发现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现在置身于马车当中,有些头晕目眩的。
往右边一看,右边还坐着李瑄城,似乎在闭目养神。穆修白一动,李瑄城便觉察了,睁开眼睛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就对上了穆修白清彻的眼睛。
穆修白道:“我的手怎么了?”
李瑄城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忘了?”
穆修白疯着的时候干的事很少能想起来,有些吃力地回忆了一下,道:“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错事?……”
李瑄城点点头,道:“对,你把手砍了。知道疼以后就小心些。”
穆修白并不太相信李瑄城的话,可是又想不起什么,道:“……我们这是去哪?”
“语谰池。”
“真的?”穆修白便把身子又侧了一些,盯着李瑄城的眼睛想确认这件事。
李瑄城道:“真的。”
穆修白微微呼出一口气:“太好了。”
他非常头晕,整个人都有点发冷,便又躺回去。但是他刚刚清醒,又知道了去语谰池,稍微有些兴奋,不想再睡着,没话找话地道:“到那里了?”
“刚出城。”
穆修白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点什么,道:“殿下……”
“小太子让我带你回语谰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