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伏寒外生(一)
穆修白体弱,受不住马背颠簸,祁千祉为他置备了马车。结果穆修白还是只乘了半日的马车就吐了。
李瑄城非常sao包,一身白衣,骑的马也是白的。他坐在马背上看着穆修白扶着一颗樟树要死要活地往外吐着黄胆水,一脸的嫌弃:“你要吐吐快点。还要赶路呢。”
李瑄城之前往返于泷上和京城也都是乘马车。因为骑马虽然快,但是非常累人。不过穆修白乘马车都能吐,李瑄城就懒得和他挤一辆车,只是在一边骑着马跟着。
穆修白赶紧收住,用本来拿来蒙脸的纱巾随便抹了抹嘴。就听那边李瑄城更嫌弃了:“你用这个擦?”
穆修白心道不然用什么擦,荒郊野外的。他还忘了带帕子。
李瑄城也懒得再说什么,骑着马更远离了车架。
到了晚间便要住宿。穆修白这么一天下来自己浑身都散了架,想到接下来还要六七日的日程,觉得自己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穆修白跟着李瑄城和凛冬一起进了店。穆修白从马车上下来腿都软了,李瑄城和凛冬谁都没有扶他一下的意思。李瑄城算主人,没理由扶他。至于凛冬那样的性格,眼中除了李瑄城再无他人。
穆修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弱气。他上辈子可不是会晕车的人。
走到半途,一个脑满肠肥脸上泛着油光的长髯男子扶住了他,向他道:“姑娘似乎站不稳。”说着搀起他继续朝前走去,而男子的肥手直接搂在了腰上,还捏了两下。
穆修白动手就要推开他,男子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凛冬觉察到,回身手上不知道丢了什么过来,男子哇地叫了一声。穆修白趁势推开他闪到一边。
男子直接拔出了刀,口中叫嚣着:“谁使暗器?”
凛冬见他拔刀,也从袖中滑出短刀。两人居然直接动起了手来。
店家一看要动手,在柜台后叫着:“唉呀别打别打,要打外面去打,在这里打我可要报官了!”
说完这句话凛冬已经将刀架在了男子颈间。
男子自知不敌,嘴硬到:“我不过搀扶一下这位姑娘。两位既是和这位姑娘一起,为何他如此却无人相扶?”
李瑄城微微侧过头,眼神一凛:“阁下行走江湖,还是知道分寸比较好。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快滚。”
男子听他这样说,虽然不服气,但是还是咽下这口气跑了。
李瑄城道:“凛冬,去扶他一下。”
次日。
“望月,你穿着女装太招蜂引蝶,还是换这个吧。”
穆修白把衣服摊开了一看,是男装,虽然衣料和裁剪都比不上宫中,却是和李瑄城一样sao包的白色。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套男装。穆修白非常高兴,换上了衣服,梳了男子的发式,觉得自己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又充满了期待,恨不得向李瑄城要一匹马来骑,可以让每一个人看见自己的装束。
之前李瑄城和凛冬都是日夜兼程,一心赶路。此次因为穆修白身体受不住,也就放慢了速度,一时觉得无聊起来。但是凛冬不喜欢讲话。穆修白是个哑巴。李瑄城无比地想念祁景凉那个话痨。
李瑄城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当天晚上穆修白又半死不活地跟着他们住店时,店里卖唱的姑娘忙不迭地扶了穆修白。
李瑄城道:“凛冬,去扶他。”
李瑄城道:“男装女装都无碍。你本身就爱沾花惹草。”
穆修白听李瑄城这样的花花公子这样评价自己,甚是不忿。
穆修白自宫中出来心情一直Yin郁。李瑄城拿男装给他时已经是他心情最明快的一天了。此外舟车劳顿,穆修白本来就不能说话,自然也与人甚少交流。
三人住店都是一人一间。李瑄城在驿站窗下抓到穆修白的时候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没想到望月还有力气逃跑啊?不然我们明日起日夜兼程不要歇息了。”
穆修白被抓,也没什么好羞愧的,听李瑄城这么一说,稍微做出了点反应。
【马车我吃不消了我不跑了】
李瑄城哼道:“信你才有鬼。不是你说要和我回泷上的么?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想去,不然我让太子派人接你回去?”
穆修白赶忙道:【我不会跑的我也跑不了】
“这绳子是?”
【是大人买给的其中一套衣服】
李瑄城眼睛一眯,口里调笑:“望月,我是该夸你懂得利用,还是骂你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心意?”
【望月知错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但是不试试总是不能死心。逃是一码事,但是被抓住了必须诚心认错。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你要是再敢撕衣服,我让你光着赶路。”
说罢环起穆修白,带了他一起跃上了二楼的窗子。李瑄城的鼻息尽在咫尺,身上也传来了一阵很淡很淡的不知是什么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