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或者不能够理解我的感觉,我又如何放心将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呢?
但是,后来我渐渐明白,感同身受这件事是不存在的。哪怕对方和我遭受过一模一样的事情,我们的感觉都不见得是一样的。就像同一杯水,有人会觉得凉,有人觉得正好,有人却会觉得烫。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要求别人完全理解自己的感受,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那么,对方是个怎样的人,我才能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过去呢?
一直以来,这个人选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他的全貌。
他的外形如何帅气如何高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至少在面对我的时候,这颗心是如此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沦陷,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看着陈啸辰坚定温和的目光,一直到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说完,我都很平静,仿佛刚才诉说的那些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般。
陈啸辰这个人大概是有魔力的吧。
122.
在这个社会上,就是会有些人气得你牙痒痒,你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很显然,文建国就是这种人的一个典型。
他家暴我和我妈,抽烟喝酒赌博,可我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十天前,我天真地报警,企图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制裁这个混球,却发现目前我国的法律竟也奈何不了他。
经过这次事件,对于如何应对文建国,我真的很绝望。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无尽的恨意,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可我不可能真的去杀了他。然而,不杀他,我该怎么办?我妈又该怎么办?
退一步讲,就算我妈能够忍受他三五不时的殴打谩骂,我能忍么?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我妈么?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将近二十年来,我虽没有得到一个普通的孩子应该得到的爱意和关怀,却也健康地长大成人。从这一点上来讲,我妈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所以,我才会感受到万分的无力。仿佛整个人都掉入了泥沼之中,我多次挣扎,想要找到一丝一毫生存的机会,却发现这个泥沼广阔无垠,而且,竟然连一颗能够抓住的树木都没有。我只能看着自己被沼泽缓缓淹没,整个人慢慢窒息而亡。
“像你父亲这样的人,恕我直言,”陈啸辰说,“即使你说服你母亲搬家,他也能寻着蛛丝马迹找过去,之后你们的生活又会回到原点。因为,他确实是一个无赖。”
对于陈啸辰的话,我未置可否,文建国何止是无赖,他简直是世间罕有的流氓混球。用我所知道的一切贬义词去形容他都不为过。
“抱歉,”陈啸辰有些歉意地看着我,而后他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懊恼地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
你为什么要感到歉意?我想这么问,可终究没有开口。大概像陈啸辰这样温柔的人,即便无法对我感同身受,也会因我的不幸而感到难过吧。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笑容,“别这么说,你能听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陈啸辰半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激烈的情绪,隐忍许久未发。
过了好久,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和你母亲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可是……”我犹疑道,“我和我妈的想法本来就是两个极端,她希望维持现状,只要我爸不再打她就行……但我不这么想,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即使我爸真的能不再打我妈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觉得,只有让我爸彻底远离我们的生活,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明天能不能把阿姨约出来聊聊?”陈啸辰问,“我想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需要得到阿姨的首肯。”
“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能够完美解决我家目前这种状况的办法。
但陈啸辰却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一边在包着纱布的地方轻轻摩挲着,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很简单,但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啊?”我纳闷。
陈啸辰看着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而后抚摸我脑袋的手稍微下移,捏了捏我的脸颊,道:“别那么多为什么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先睡觉。”
他说完,从床上下去,去了卫生间,留下我一个人摸着刚被他捏过的脸,心道,这个动作是不是有些太亲昵了?一般朋友之间会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吗?
光是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我的脸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别问我怎么知道自己脸红了的,我都感觉到热气上腾,天灵盖都要冒烟了,能不知道嘛!
123.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晚上的梦,还是那种带颜色的。
梦里,我好似躺在云端之上,周围雾气朦胧。有一个人躺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