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风连连摇头,“你赶紧去吧,别迟了接你弟弟妹妹。”
文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时辰确实不早了,她也就不再追问,与孟裴一同出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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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上车后,朝孟裴道:“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孟裴点点头,跟着她上了车。
咏夏不由拿眼直瞧他。孟裴朝她微微一笑:“你也有话对我讲?”咏夏呆了呆,脸一红转头不看他了。
文玹不由笑了笑,但心底压着的事让她心情沉重,笑容很快就淡了。她正色对咏夏道:“你和阿莲到前头坐着,我和孟公子谈的事情,你们不能听。”
咏夏犹豫了一下,但看文玹神情严肃,且今日发生之事确实是重大,她也知道轻重,便点点头,与阿莲一起坐到车前头的车辕座上去了。
文玹接着吩咐于伯驾车,等车子驶动起来,借着马蹄声与车轮滚动声掩盖,她压低声道:“你应该知道我爹因何被举劾吧?”
孟裴对于朝中最近的风雨争端十分清楚:“你爹想改青苗法,朝中反对的最激烈便是殷相。你爹一辞相,变法派势弱,得到最大好处的就是殷相一党,此事背后定有他们在做手脚。”
这件事并不仅仅牵涉到了父亲,端王也涉事其中,文玹望着他:“你父王如何……”
孟裴语调低沉:“他在白矾楼一事之后,已经被皇伯父疑忌,今日此事被举劾后,恐怕疑忌更深。”
文玹蹙眉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王爷与我爹见面安排得十分隐秘,那位张侍御史又是如何知道的?”
孟裴神色凝重地望向她,这也是他一得知此事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那一天会面虽然安排隐秘,还是有几个人知道内情的。这几个人都有可能是泄密之人。”
殷正祥这一步棋,连端亲王都被坑了。这让文玹不由得想到,白矾楼那件事,难道里面也有殷正祥插手?可当时他险些就被古二杀了啊!
前日马辰刚传回密信,他在应天府查到,延兴二年,曾觉因罪入狱后,其母由于震惊伤心过度,得知消息的当夜里人就没了。其妻袁氏身怀六甲,带着家仆上下奔波打点月余,耗尽家财才将其罪赎免,却在归家途中心力交猝落胎,血崩不治。
曾觉出狱后却发现家破人亡,痛哭失声,哽咽不能语,之后遣散家仆,卖去祖宅,就此失去踪迹。
三个月后蔡宏被杀,并被砍去头颅。在此期间,殷正祥始终在太原府任知府。
而就在第二年的正月里,古二进了大风寨。再过一年,殷正祥丁忧去职回到祖籍,三年后入京起复。
古二在七夕夜里,对孟裴隐约提过当年之事,他说家人被他牵连,因他而亡。古二便是曾觉,他的仇人就是殷正祥,此事几乎已无疑问,独缺人证或物证。
而古二之所以这么恨殷正祥与蔡宏,恐怕并不仅仅是因为殷正祥是他所犯罪案的主官,其中应另有隐情。但十五年前的旧案,要查清事实并非易事,更难的是将其与殷正祥联系起来。
“若是殷相在王府有眼线,知道你父王与我爹会面,说不定他在白矾楼一事之前就知道古二试图杀他复仇,但若是他知道,为何不先杀了古二灭口?他自己都差点就被杀了啊!”文玹低声说出自己的疑虑,
孟裴凝眉不语,好一会儿才沉yin道:“当时我曾叫过一声留活口,但皇伯父身边的侍卫仍然将古二当场诛杀。”
“你觉得是为了灭口?你伯父……?”文玹不由瞠目,这下她连延兴帝都怀疑上了。
但她转念一想,延兴帝如果这么做,目的何在?若真有意图,也只有为了对付端亲王吧?但是他贵为天子,金身玉体,即使要陷端亲王于不义,也不用这样以身犯险。古二为复仇不顾一切,连命都不要了,自然也不会顾忌皇帝是否会受伤,若万一当中出什么差错,他甚至有可能一起被杀。
孟裴亦摇摇头:“不会是他。”
“那就只有殷相了。他若有心谋划,在圣上身边安插一名跟去白矾楼护卫的侍卫应该不是难事,被砍一刀可能是苦rou计,也可能是算漏了。你父王身边也有他的眼线。”文玹道,“他是目前来看,唯一得利的人,护驾有功,古二又被灭了口,他因此再无后顾之忧。”
孟裴却摇摇头:“表面看起来得利的人,未必就是真正幕后之人。”
文玹愣了愣之后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他母亲中毒一事。
孟裴对她提过,当时他找到父王在城中的一所宅子,却发现樊太医亦在其中,向其询问是否找到下毒之人,父王的回答语焉不详,并未明说是否找到,只让他再等几个月。他觉得父王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只是目前不能动她罢了。
其实听他说再过几个月,文玹也猜得到是哪个暂时不能动的人了。她也不提那个人,只关切地问他:“你娘最近已经不会犯头疼了吧?”
孟裴轻轻点头:“她已经两个多月没犯过了,应该是余毒都清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孟裴将她的手举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将她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