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干净的粗布衫子或裙子,孙娘子一进来就笑容满面地向他们行礼打招呼,她早两天与文玹约好了时辰,今日就是带厨子来给她选的。
文玹先看了看这五个人,有男有女,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到三十上下,看着倒都是老老实实的模样。
她当初对孙娘子提要求时,说过要找有过两年以上当厨子经历的,但又不要年纪太大的,年纪大的一方面体力容易不足,且做厨子久了,更容易沾染上偷工减料、采买揩油的恶习,虽说年轻厨子未必就不会这样,到底概率低些。
她大致看过之后,又问他们过去经历,为何不在老东家做了,接着便让他们当场做一样她打算到时候在酒肆里卖的煎炸食物。
其中有个厨娘秦娘子干活手脚利索,炸物火候与味道也不错,而且她在炸东西的同时,便把自己与之前的厨子用过的脏碗盘叠在一起,放进一旁装脏碗盘的竹篓子里,还顺手把锅灶边溅出来的油给擦了。
从细节看态度,虽然秦娘子要的工钱在几个厨子里中等偏高,文玹仍然决定雇下她了。
把秦娘子留下后,接着便是拟菜单与试菜,文玹与她商量了一下,哪些菜做起来简单又受欢迎,初步拟了个清单,店小人少,主要是卖酒,菜只是下酒而已,她拟定的菜品数量也少,以减少准备的时间与食材损耗。
定下初步菜品之后,文玹让小酒带着钱,与秦娘子一起去买需要的食材来试菜。倒不是她不放心秦娘子,毕竟是新开的店,顺便让小酒熟悉买菜的地方与价钱,以后要是开店开了一半需要补充食材,秦娘子在后厨走不开,也能让小酒去跑个腿。
文玹忙东忙西的时候,孟裴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拉了张凳子坐在一角看书。只是翻书的时候,时不时会抬眼看看她,只要她视线望过来,两人便相视而笑。笑过之后,她该忙啥还是忙啥,只是心情特别愉快。
总算一切安排停当,已近傍晚时分。看着天色不早,一会儿还要试菜,文玹便让阿莲回家说一声,她留在张大风的酒肆里用晚饭了,让娘亲不要担心。
她走到孟裴坐着的那桌,在对面坐下,瞥了眼他手中的书:“没看几页嘛。”
孟裴合起书放在一边,很自然地道:“看你看得多。”
文玹心中一甜,嘴角就忍不住弯起,用手指点着他的书道:“你这样是过不了本月私考的。”
“不怕,晚上回去再看。”
孟裴知道她曾在临汝的八方楼里做过一段时候厨娘,熟悉酒肆的经营倒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看她安排得这么井井有条,思虑这么周到,还是心生佩服:“若不是我知道你过去经历,还真要以为你是当过好几年掌柜的。”
文玹没说话。前世她的表姐开了家小饭店,刚开张时,她正逢大三暑假,妈妈就让她去店里帮忙,说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顺便学学做菜,省得以后嫁人了却做不来饭,让婆家人笑话。
她那时候还很是不屑地说妈妈思想老古板,谁现在娶媳妇还看媳妇是不是会做饭的。不过后来禁不住老妈天天魔音灌耳,加之表姐也是头一次开饭店,各种忙乱,她还是去帮了将近两个月的忙。
不知不觉她来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多了啊……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小半年看不见爸爸妈妈也没觉得特别不好受,工作后将近一整年见不着面,但至少有电话联系,而且那时候心里觉得回家就能见着他们,从来不曾珍惜过那些短暂的相聚时光。
直到她来到这里,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也听不见他们的各种念叨了,她才知道,原本她应该更珍惜的。
她平时不愿去想,只因想了也没用,徒余惆怅。她更庆幸在这个时代,她能遇见待她这么好的爹娘与义父。
孟裴这句话勾起她过去的回忆,也带来怅然之感,但短暂的惆怅之后,她便挥散了这些思绪。
孟裴见她忽然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姣好的脸庞上浮起一抹落寞之色,眉间氲着淡淡的愁绪,但转瞬她就抬起双眸,朝他微微笑了。
虽然见她微笑,他却放心不下方才那稍纵即逝的落寞愁绪,他关切地望着她,轻声问:“你想到什么了?”
文玹浅笑道:“听你提及过去,我是想起四叔与六叔了,也不知崔六叔如今好不好。”
虽然延兴帝在白矾楼就答应赦免张大风他们四人,但赦书却直到前几天才张贴出来。
张大风还特意去宣德门外贴诏书布告的地方看,听那读诏人读,赦书贴了三天,他就连去了三天。文玹为此还笑过他。
张大风却呵呵一笑:“早上一睁眼,我就觉得昨日赦书下来了是在做梦,这心里抓挠得厉害,非要再去亲眼看一次,亲耳听一遍,才知道真的是真的。”
崔六叔仍在汝州,赦书贴出的日子恐怕更晚,且他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未必就会去听诏书布告。总得让他知道自己被赦免,已是无罪之身了。
因此文玹曾请孟裴找人替她找到崔六叔,告诉他这件事,只不过久已不与他联系,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