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极快,又是在她身后,别说前面引路的宫女没有察觉,就连走在文玹前面半步的卢筱与殿门口侍立的宫女都丝毫未觉。
文玹站稳之后便继续向前走,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他明知她这样做才不会让卢筱或宫女察觉异样,但心中的失落并不由他自主。
方才那一瞬两人靠得极近,他闻到她身上馥若幽兰的香气,只是很快随着两人分开而淡去,却似萦绕在了他心间,挥之不去。
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回头一笑或是点头致意,又或是嫌他多事的嗔怪一眼?但她只是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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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半垂着头,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笑意。
她虽是头一次在外穿这样的礼服,但在家中跟着夏先生学礼仪,穿着这样的礼服与高履练过不下十数次,该如何迈步才不至于跌倒出丑,该如何走动仪态才显端庄优雅,她早就练得熟稔之极。就是方才他不伸手相扶,她也不至于真的摔倒,只不过就绝没有此刻的好心情罢了。
她吸了口气,恢复原先淡然的神态,缓步跟着卢筱进入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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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熏着香,丝丝袅袅的烟雾正从双耳三足瑞兽翡翠卧炉里升起。两架百鸟朝凤的双面金丝苏绣屏风隔开东西次殿。Yin沉木长几上供奉了一尊白玉镶金菩萨,高尺半有余。两边的高几也是Yin沉木的,摆着官窑青梅瓶,斜插了几支大如碗口的魏紫牡丹。
太后坐在正中,她虽已年近花甲,却仍是满头乌发,只鬓边有稍许微霜,脸上虽有细纹,但都较淡,匆匆一瞥眼间,甚至会觉得她不过四十有余。她生了一对丹凤眼,美则美矣却略显凌厉。
文玹既见过延兴帝也见过端王,今日初见太后,只觉从气质上来说,端王要比延兴帝更像太后一些。
太后下首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五官算不上特别美,但柔和Jing致,举止优雅,看衣装与钗钿数目,是位二品外命妇。见文玹看过来,她微笑着点头致意。
文玹不好多看,进殿时扫了一眼,便只看着太后足前那块地砖,跟着卢筱行了大礼,口诵娘娘万福金安。孟裴亦同时行礼。
太后让他们起身坐下,却并未立即开口,端详了会文玹,见她坐姿端庄,神情镇定自若,便微笑道:“文小娘子,你定然心中奇怪,老身今日为何会召见你。”
文玹抬眸看向太后并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好奇得很。
太后却微笑不语,朝身侧看了眼,便有宫女进了西次殿,不一会儿领出来一名孩童,不过五六岁年纪,圆脸大眼,在脑袋顶上梳了个鹁角儿。这孩童进来便拉着宫女的手一个劲儿地朝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跑去,口中喊着:“娘,娘。”
这孩子正是前天晚上他们救出的孩童中的一个,虽然那时他发辫散了,衣裳也不同,但文玹还是认出了他。
见了这个孩子,她微笑起来,也隐约猜到太后为何会召见她了。这孩子多半与太后有关系,也因此这样一件小案子才会让太后关注,并将她与孟裴召进宫来。
见到她的笑容,太后眼中也有了一丝笑意:“文小娘子可是猜到了?”
文玹急忙起身应道:“民女不敢胡乱猜测。”
太后笑了起来:“猜猜又有什么不敢的?不用如此拘礼,你就坐下说话吧。”
文玹只好坐下道:“民女以为这孩子应是娘娘的后辈亲属。”
那妇人亦笑了起来:“都说文相机变多智,想不到文相长女也如此聪慧。”
卢筱微笑道:“刘夫人谬赞了,别让这孩子信以为真,骄傲起来了。”
听到娘亲称那妇人为刘夫人,文玹便知那孩子身份了,太后本姓刘氏,太后兄长刘同方荣封淮安国公,这位刘夫人应该是国舅的儿媳,那这孩子便是刘太后的甥孙了。
她瞥了眼孟裴,这孩子按辈分算下来,应是他表弟了,他那天晚上难道没认出来?想想也不至于,他是认出来了,却没告诉她!这笔账且给他记着,以后和他算。
孟裴转向正说话的刘夫人,只当没看到她这记眼刀。
刘夫人摇摇头,语带感激道:“文夫人真是谦逊。且文小娘子不但机智聪慧,还有付侠义心肠,幸亏有文小娘子相救,七郎才能回到我身边,国公府举家感激不尽,妾身更是一言难尽感恩之情。”说着她起身,拉着刘七郎的手,要他向文玹磕头,自己也向文玹福身行礼。
文玹赶紧站起来侧身相让并还礼:“刘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记得爹爹教诲,时时刻刻记着做正确之事,做个无愧于自己内心之人罢了。”
刘夫人却仍是坚持行完礼才起身,七郎是她幺子,失去他就如心肝都给人剜去了一般!万幸他及时被找回来了,若不然她真的不知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了!
刘太后待刘夫人起身,朝那孩子招了招手:“七郎,来。”
刘七郎脆生生地叫了声:“姑婆婆!”便跑过去,扑在她膝头。
刘太后欢喜地摸摸他的头,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