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亲终于答应解禁,允许自己出门,文玹不由兴奋,谢含莹也极为高兴。
文家与谢家马车到相国寺桥附近已经前行困难,便停了车,文玹与谢含莹带上帷帽下车,众人沿着汴河东大街往西而行。
许久没有出门了,文玹又是第一次逛东京夜市,只觉到处都是新奇好玩之物。
汴河大街与汴河走向一致,街道边就是河道,也是因此得名。因节日关系,街道两旁临时搭设许多竹棚,顶上挂着彩幕,卖着各种节物玩具。除了最常见的磨喝乐外,还有其他各色玩具。
有种称之为“谷板”的玩具,是在小木板上铺一层薄土,撒上粟种令其生苗,一旁置小茅屋与假花木,再放上农夫村姑等小人,做成田舍农家村落之态。称其为玩具倒不如说是仿真模型。
文珏看着谷板就迈不动脚了,流连不肯离去,卢筱便让她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又问文玹:“你要不要买一个?”
文玹笑着摇头:“这谷板虽有趣,带回家却太麻烦,粟苗还需天天浇水,我只怕没等长高,先被栀子与阿虎当点心给吃了。”
两只小猫如今已结实不少,早已不复当初孱弱模样,在院里爬树抓鸟,捕鼠捉虫,连屋顶都上去过。
院里原先养着几盆水竹,却被他们咬得残缺不全。文玹后来便特意种了几盆麦苗,作为猫草给他们啃咬。
文珏一听便担心起来:“阿姊,我这些粟苗可不能让他们吃了。”
文玹笑道:“你在上面加个纱罩就是了。他们也只是偶尔咬咬麦苗罢了,有的吃不会来咬你的粟苗。”
夜市上除了各式玩具,还有诸般点心小吃,有ru糕、豆儿糕、澄沙团子、山药元子,还有油炸馉饳儿,藕夹子、竹笋rou夹子,鸡丝签,更有用豆腐皮儿包馅儿蒸熟的鱼rou兜子、决明兜子等等。
小吃五花八门,香气扑鼻,直看得文瑜口水直流,不知要吃哪个才好,嘴里一直念叨着,真不该用过晚饭才出来。
不时有那挑担的小贩来去,卖着一瓶瓶凉水及诸般汤煎,什么雪泡豆儿水、漉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荔枝膏水、绿豆水……种类繁多,温凉皆有。
一路上有卖鲜花的小贩,边唱着曲儿边走,卖一种并蒂莲,一支双头,文玹见花朵新鲜漂亮,便买了十数支,准备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养起来。
夜市喧嚷,文玹趁人多嘈杂,轻声问谢含莹:“他知不知道我今日能出来?”
谢含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亦压低声音道:“他怎么能知道?堂姨直到临出门前才刚松口的。”
文玹心中失落,但再看阿莹的狡黠眼神,顿时醒悟她是在骗自己,又气又好笑地举手威胁要挠她痒痒。
当然这是闹市中,不是府邸内院里面,她不可能做出这般失仪举动。谢含莹也知道,便只是笑着,假意求饶。
文玹嗔道:“你还不说?!”
谢含莹笑了半晌,这才小声道:“他虽不知你是否真能出来,但是会等在那儿的。”
“还在卖关子!”文玹微带恼意地催促道:“到底等在哪儿?”
谢含莹忍不住又笑,见文玹真的急了,便避开兰姑的视线,把手不引人注意地抬起来一点点,伸出一根指头,指向文玹身侧。
文玹惊喜地回头,却没见身边有人,再往远处看,隔着河对岸,终于见着孑然而立的孟裴。
两个月没见,他瘦了,身姿却依然挺拔若松,穿着一件深青色大袖直裰,紫竹冠束发,虽削瘦了些,却更显清俊如竹。
她心跳如鼓,一时之间犹如着魔了一般,移不开视线,走不动路。
直到身旁的谢含莹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谢含莹将文玹拉到一旁的竹棚下面,一面说着:“阿玹,来看看这些。”
这一处也是卖玩具的,摆着黄蜡做的空心鸳鸯、凫雁等水鸟与gui鱼之类,彩画金缕,称为水上浮。
谢含莹低头挑选,文玹也顺手拿起一个来,却心浮气躁,根本无心看手中之物,时不时抬眸望向河对岸。
他就在那里,一直望着她,她不觉朝他微笑,接着才反应过来她还带着帷帽,其实他瞧不见她脸上神情。
她回头看向父母那边,他们在替文珏文瑜买巧果。
谢含莹已经选好几只水上浮,又道:“老伯,你这水上浮瞧着挺好看的,能不能真的浮起来啊?”又对文玹说,“这旁边就是河,正好试一试。”
卖货的老伯用手拍胸脯道:“小娘子放心,肯定都能浮起来!只怕你们一放下去,就顺水漂走了。”
文玹便先付了钱给他,接过谢含莹递过来的水上浮,她方才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她挑了些什么,接到手里才发现她买的是对鸳鸯。
兰姑听谢含莹与文玹说要下河堤去水边,不放心她们,也要跟着下去。却被阿莲拉着问她借钱,说自己出门忘带钱,也想买个水上浮。兰姑一边摸荷包,一边伸头去看,见谢含莹的女使跟下去陪在河边,便稍许放心些,问阿莲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