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晕笼罩在头顶,程悍的侧脸无限柔情,而步履沉稳臂膀有力,义无反顾地背着他往家走。
“好想这样走完一辈子,”关青蹭着他的耳朵,“程悍,”
“嗯?”
“喜欢你。”
程悍就笑,“你怎么不说你爱我?”
关青摇摇头,“这不一样,喜欢可以说,爱不可以。爱只能做。”
“好吧小色鬼,那你以后可得记着你今天说的话,要认真做,努力做。”
关青扮过他的脸吻他,笑的眉眼弯弯,“好,那你也要认真配合。”
家里有些乱,可惜俩人都没力气收拾,随意冲了个澡就躺上床搂在一起说话,晚安吻一个接一个,最后甜蜜蜜的睡着了。
……关青的电话在床头嗡嗡震动,程悍翻了个身迷糊的把电话递给他,推了他好几次才把人推醒。
“喂?”关青嗓子干涩,撑起身子坐起来,想去够床头的水杯,中途还踩了程悍好几脚,结果他刚拿过水杯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那端一句话顿时吓得他睡意全无,“……什么?着火了?……你等等,我马上到。”
“怎么回事儿?”程悍揉着眼睛拧开床头灯,“哪儿着火了?”
关青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头也不抬的回:“工厂一个仓库,就我们租得的那间……你睡吧,我去看看。”
程悍听出他话里的焦急,也跟着下床随意套了个大裤衩,“我跟你一起。”
一路上关青的电话不断,他语气急躁的跟对方沟通,这边工厂刚着火,那边下午签单的合作方就得到消息,怎么就这么快?
“先不要管是不是人为的,”关青气急败坏的对那端说:“不要管货仓,先救人,一定要先救人!货仓旁边全是易燃物,通知工人全部撤离,让消防队先把货仓跟其他几个仓库隔离开,没死人什么都好说,但凡一条人命交代在这儿你有多少钱都不够赔的,还有媒体……”
挂断电话,关青烦躁不堪的揉着太阳xue,程悍把车开得飞快,离工厂还有百十来米就听到消防车的警鸣声,黑夜中只见远处一团蒸腾的浓烟伴着汹汹火光冲天而起。程悍握住关青的手,
“别急,今天风不大,昨儿才下过雨,天气chao得很,你等会儿别往里面冲,先问问情况,只要没人伤亡一切都好说,咱都能扛过去。”
关青反手攥住他的手,他手心里都是冷汗,程悍尚且能镇定,无形中给他一股心安的力量。
工厂门口都是人,两辆消防车停在里面,大门已经拉起警戒线,一个小伙子见到他马上急匆匆地冲过来。
关青急忙问:“有人伤亡没有?”
那小伙擦了把汗,吓得嘴唇直哆嗦:“没有,已经确定里面没人了,但咱们的货全在里面,有一批明天就要交,怎么办?”
程悍看着他跟同事交涉,得知没人伤亡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他的电话又催命般叫起来。
程悍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干嘛?”
“达达……”老朽哆哆嗦嗦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达达……跳楼了。”
程悍脑袋里嗡的一声,然而身边嘈杂的人群和消防车呼啸的警鸣瞬间把他拉回现实,他来不及跟关青打招呼,朝着停车场一路狂奔:
“夏知呢?夏知在哪呢?”
“夏知还他妈在楼上呢!”老朽焦急地喊:“已经报警了,警察还没来,邵彻上去劝了……他妈的,这他妈叫什么事儿!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程悍心乱如麻,开车的手都在抖,深夜凌晨的街道在路灯下是漫长的寂静,远方的路是望不到尽头的黑,他胃里一阵翻涌,心慌的想吐。
酒店楼下围着一圈路人,人数并不多,可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老朽跟乐队的其他人把头仰得像大鹅,一个个抻直了脖子望楼上看。
程悍顺着他们的目光往上瞧,跟着就听到人群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在那尖利的叫声里,他失去焦距的双眼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以rou眼跟不上的速度急速下坠。
黑夜中那人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蝙蝠,那扁平的身影在星级酒店明亮的玻璃墙外呼啸划过。
程悍陡然瞪大眼——砰……
他眼中一片迸溅的血rou,碎首糜躯,肢离骨裂。他看到夏知爆出眼眶的血红的眼珠,血从他身下河一样的漫开,却不是刺目的红,而是墨色般黝黑。
他周围是惊吓的哭泣的人群,程悍丢魂落魄的一步步走过去,在夏知那具悽惨的尸体旁边,躺着一身白衣的苏日达,他嘴角蔓延出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像在肆意嘲讽的微笑,而面目已经扭曲。
他们的血不停蔓延,从程悍脚下的石板地蜿蜒流过,慢慢交汇成一股黑色的溪流……
☆、 第五十章
达达死的当天早上五点,浙江开始下起了暴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着碎裂的雷声,暴雨以倾倒之势淹没了城市的大半街道。
雨势一直到八点才见小,程悍在家里收到了达达和夏知的尸检结果:他们在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