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东依旧用着沉稳老练的语气不急不忙的回着。他跟孙相是这许多年来的政治伙伴,若是平日里一些事,他自个儿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了。再不济,那也至少不会牵扯出孙相。因为他知道,只要孙相在,那就会为他斡旋。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事,谁也斡旋不了。他压根就不能牵扯。一旦牵扯上,他敢肯定,孙相也会跟他一般,毫不犹疑的撇开他。
位同谋反的罪,在涉及到朝中内阁一品相爷。那是万万不可能轻的了。
江文东的话一出,殿中依旧无人敢应声。他的话模糊又清晰,没有回答明献帝的话却又回答了。
可这块儿黑的不能再黑的锅,就这般丢在了孙相的背上。
孙相是谁?那是当今内阁首辅,是整个大殿上文官的领袖人物。当年临邑城的春闱舞弊案都没有能将他奈何的人物。春闱舞弊,放任何一个官员身上,不是掉脑袋那至少也是要革职的。
这么多事儿过去了,人家还不是在朝堂上安稳着。
众人都未接话,明献帝也没有说话。大殿中沉默着,江文东又道:“且微臣领户部的事,河西户税主事呈上来的户税主簿我却是认认真真的看过,上面的税务规章条理都并无不妥。”说着,江文东顿了顿,又道:“皇上可派刑部或大理寺的人现在去将微臣办公案里的主簿取来一一核实。”
“姜尚书,现在带人去给朕取来。”明献帝想也不想便直接对着后面跪着的众臣中的姜国子沉声说道。
“是!”姜国子应声,而后往大殿外急急走去。
明献帝看着姜国子急急走出去的身影,再转过头沉着眸子扫过跪着的众人,平静而Yin郁的道:“朕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小的河西知州,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国税上动手脚,再给点儿胆子,都敢直接来搬国库里的银子了!”
说到最后,明献帝的声音骤然提高,夹杂着愠怒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这次的事儿,已经涉及到了掌控中央权力核心官员,事态发展之严重,不仅仅是苏辛原一开始说的那样了。
“那孙相呢,这敢偷税的人是你举荐的?”明献帝目光又移到文官一列的最上面,目光像是石头一般压在孙相的背上。
这问的,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打孙相的脸。
皇上可以决定地方官员的任命,但地方官员的任命却是由中央相关负责官员来管辖的。内阁和各位尚书在这里头插上一手,不要太容易。
孙相起身,走到大殿中,跪在大殿之上,俯身再跪下下:“回皇上,老臣并不识得江相所说的此人。”
明献帝听着孙相的话,目光又落在江文东身上,没有发声。
这直接就否认了?江文东看着明献帝的脸色,转头看向孙相,沉声道:“孙相莫不是忘了,那河西户税主事,甚至是河西的知州,可都是您的门生!”
既然孙相都直接怼他了,他也没有什么可留情面的了。江文东直接便将河西知州给托了出来。
中央户部收地方税最主要的便是三个步骤,一个是收钱,一个是对账,一个是核实。
第四百四十章 请罪
“孙相可不要在说,脸河西的知州是谁也不认识吧?”江文东看着孙相,沉着声音冷笑了一声,又道:“他可是当年孙相门下的得意门生之一。”
孙相闻言,没有转头看江文东,只是对着明献帝将身子又贴近了地面一些,无波无澜的道:“那宋飞虽是老臣多年前门下的一个门生,只从他入仕之后,这许多年已经不曾和孙家联系过。陛下明鉴。”
明献帝看着孙相,沉着脸没有说话。须臾,转头看向江文东:“江大人觉得呢?”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像是一颗鹅卵石,落在殿中跪着的众人的心湖里。打出一圈又一圈异样的涟漪。
明献帝压根没有理会孙相。这表明了什么?
殿中各人心思各异,孙相依旧跪在原地,垂着头,让人看不见他此刻面上的表情。
江文东对着明献帝俯下身子:“回陛下的话,臣只是就事说事,其他的并不清楚,也不好妄自定论。”说罢,余光瞥了眼旁边跪着的孙相。心里头舒了口气。明献帝的态度让他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孙相是朝中同谋的政治伙伴,既然是伙伴,自然都是共同谋利。个中龃龉自然也会有一些。但绝不至于会牵扯的丢官革职,甚至身家性命。直到多日前,他听到了一些风声。一些关于孙相的风声。暗中贪墨,勾结党羽的风声。偏偏这些都是他从不知晓的。
而那些风声中的事情,足以让内阁中的任何以为大臣被之拉下马。事关重大,他派了人去查。竟真的不是空xue来风。虽然面上不表,但早就盘算着与孙相拉开关系。今日便顺势直接撇了去。之前还有些犹豫,毕竟孙相一国首相。
而明献帝现在的态度,直接让他放下了心中所担忧的事。
明献帝看了看孙相,又看了看江文东。而后将目光从苏辛原身上扫过,在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