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血腥气仿佛能够窥见一二。
老将军此时望着眼前的敌人,蹙眉不知在想什么,副将微微低头,轻声道“将军,殿下,让将军便宜行事。”
贺铭没有抬头,仍然凝视着不断向前逼过来的孩子,她的眼神,与当年望着穷凶极恶的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孩子,有血性,果然是我带出来的,我若真的按自己的心意斩了这一群小畜生,这罪名她背的动?”
最后一句,她像是终于有了点别的想法,抬眼看向黑压压的城墙“她是燕刀,罪名已经背的很多了,上面那位就算此时不想换了她,总有一天”她顿了顿“我们,只能尽力不给她这样的机会,那孩子不多想,我与她好歹师生一场,自然得多提她想想。”
副官似是还想说什么,贺铭举起了手,前排的盾牌之上架起了一排弓箭手,那些弓箭手的年龄参差不齐,他们脸上或有不忍,或有愤慨,却没有一个人违抗贺铭的命令,独孤白将一把刀架在众人头上,如今,独孤玄将刀抗下,一旦他们杀了眼前的孩子们,那么天下的刀锋必将撞的独孤玄头破血流,但不论是贺铭也好,不论是独孤玄也好,他们从来都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没有能够威胁他们的东西,即使是人性,也不可以。
我生于燕土,长于烈日,愿为我国民,挫骨扬灰。
老将军的手在半空中悬住,森冷的箭头对准眼前一步步逼近的孩子们,这是一场赌局,没人愿意退后。
突然,不远处有一个脚步踉跄的黑影从小巷深处钻了出来,看身影,应当是个瘦弱的男子,那人怀里似是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在这刀光剑影中被吓的抽着啼哭,他衣衫破烂,看打扮是胡人,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冷不防见了这城中的一群人吓的几个踉跄跌进那群孩子中间,那些孩子大多是边关交战留下的遗孤,这人跌进人群中,激起了那些孩子的一些sao动,像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周围几个孩子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来,说着一些听着胡语。
那男子像是有些神志不清,挣扎着坐在地上哭泣出声,将脸贴在怀里孩子的脸上低低的唱着一首歌,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草原上的摇篮曲,他的歌声里带着低泣,饶是淮南军这边都有几个人红了眼眶。
对面少年们走到这一步,多半都凭的是心里那少年血性与恨意,可这样的心也是最脆弱的,受不得一点眼泪,一泡就散了,只是面对着这一群眼泪汪汪的少年,淮南军更加下不了手,贺铭望着那人群中哀哀哭泣的男子,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破局
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伸手抹去落下的眼泪,这时,贺铭的手落下来了,站在最前的几个孩子瞪大了眼睛,试图用身子挡住身后的同伴,被围的最严严实实的,居然是待在最里面的男子。
只是,“扑哧”一声猝然响起,迎面扑来的并不是锋利的箭矢,几道黑影从盾牌后越众而出,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本来坐在地上哀哀哭泣的人猛的拔地而起,一身衣衫再夜里飘摇的像是一块抹布,那孩子们被这一变故惊的目瞪口呆,转眼看见跃上半空的人那身破布袍子向四方裂开,露出那人一身暗红色衣衫,手中的孩子对着众人笑的灿烂,这些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天上兜头掉下一张网,那些孩子们都是越走越靠进歌声,像是聚众取暖的小动物,刚好被巨大的网兜了个干净,对面的淮南军就一拥而上将这框熊孩子活捉。
贺铭老将军看着萧如琛笑的慈祥可亲,萧如琛丢下手中的网穿过几个目瞪口呆的弓箭手,走进了才注意到,这些弓箭手多是年轻人,也就是红了眼眶的那几个。
萧如琛走进了对老将军俯身一礼“多谢将军配合。”贺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独孤玄娶了你,是她的福气,你小子,比她聪明多了。”
萧如琛也知道私下里贺铭算是独孤玄的老师,再观她言语间亲近的如同祖孙,便低头笑道“哪啊,都是阿玄教的好。”
贺铭转头对前面几个人说“一群新兵蛋子,你们以为本将军跟玄王会是那等滥杀无辜的人?就算有不愿意干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动动你们的脑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转头对萧如琛摆了摆手“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先回去了,告诉独孤玄,老妇已经给她收拾了一半烂摊子了,再摆不平的,就别说是我徒弟。”
萧如琛笑着称是,目送着穿着铠甲的老将军像是消食一样溜溜达达的回家了。
独孤赫被困在宫内,看不到外面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刚出大殿,就听见“碰”的一声,一黑一白在夜色中分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独孤赫大步向前,站在了众人最前,两人有短暂的安静,独孤赫“阿玄?你如何?”
独孤玄半靠在墙上,沉声道“无事。”
独孤白侧脸看了过来,她手腕上的鲜血凝固在手上,在灯火的映照下异常可怖,她抬起手向独孤赫晃了晃“你看,我都这样了,她又怎么会好呢?”
还不等独孤赫出声,独孤玄冷笑一声“燕刀的主人到底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