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一下,干脆地栽倒在丫鬟怀里。
“老祖宗。”众人一阵惊呼。
这一下,无论真伤心还是假伤心都不用再哭了。丫鬟婆子叫太医的叫太医,为贾母打扇的为贾母打扇,喊叫的喊叫。
贾琏有些慌,贾母千万不能出事,贾代善的嘱托他还没有告诉她呢。她此时死了,怎么成仙?成不了仙,贾代善还不和他拼命?
好在为贾赦诊治的太医尚未离开,立即被叫了来,为贾母诊治了会儿,只说是“伤心过度,需得休养”,其他倒是没有大碍。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就是按照规矩,换上孝服,为贾赦治丧。
因为贾赦是荣国府爵位的继承人,生前住在东府小院中还无碍,死后在这里出殡,就不大好看了。
按照清醒过来的贾母的吩咐,在荣国府正堂搭了灵棚,把装裹好了贾赦抬到那里停放。
贾琏穿着一身孝,把家事暂时托付给王夫人,他则是叫来侯松和曾凡,叫他们带着人在东小院看着,有人若是行动诡异,立即抓了。
两人虽然不理解贾琏的命令,还是照做了。
这么做,是因为贾琏想碰碰运气。前世他看了许多侦探小说,其中有一个很有名的理论,百分之七八十的犯罪嫌疑人会回到犯罪现场,特别是当案子是有预谋的、有强烈的犯案动机的时候。
贾赦之死这件事儿,显然是谋划好了的,也有强烈的犯案动机,倒是符合这个理论。
无论对不对,贾琏想先自己试一试。同时派人去找京兆尹的府尹,叫他派人过来查案。之所以不找范慎,是因为两人的关系人尽皆知,根据避嫌原则,他并不能亲审这个案子。
安排好这些,贾琏瞅了一会儿贾府,哭声震天,入目全是素白,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前世他亲生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眼睛里除了白色,再也没有其他颜色,凄清而冰冷。亲人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围观看热闹一脸无所谓指指点点的却也不少。
那时候......
还没想完,忽见侯松悄悄走来,说:“二爷真是神算,我和曾凡果然拿住一个偷偷摸摸想要对那马再下手脚的人。”
贾琏低头擦了眼中涌出的泪水,转身大踏步走向东院,“走,看看去。”
东院马棚处,一个缩肩弓背贼眉鼠眼之人,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一团白布,惊惶不安地跪在地上,头乱转,眼神乱飘。他身后是四五个压着他的贾府下人。
贾琏弯腰仔细打量了他片刻,冷冷说道:“他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贾府经过四年前的那次整顿,人数下降,人员事务安排清晰,贾琏虽然不大可能叫得出所有人的名字,但府里有哪些人没哪些人,还是知道的。这个人脸生得很,他以前没见过。
侯松也穿着一身孝服,冷着脸看着那人道,“二爷说得不错,这人确实不是我们府上的。而是三皇子府上的。”
贾府经过整顿之后,下人并不敢做这事儿。三皇子和郭常无法,这才冒险用了自己的人。又因怕被查出,于是用了个可靠的心腹之人。
只是这个心腹忠心是够了,却有点儿蠢。
那匹马踢死贾赦后,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站在贾府门外看戏。等贾府闹腾一阵,东院这边没人之后,又偷偷进来,想彻底处理掉那匹马,绝了后患之后,再去找三皇子邀功。倒是没想到贾琏早防着他这招,被抓了个正着。
贾琏听侯松一句话后,猛地摆手制止想要说话的侯松,抬头望天,天空中厚厚的乌云重重压在人的心上。又深深吸了口凉气,既然已知罪魁是谁,他不打算放过他。
此时以孝治天下,父被杀,子知道真相后,立即反杀,并不犯法。
当然,皇子身份特殊,许多人的亲属即使被暗杀,也不会采取任何措施,而是选择忍气吞声咽下苦果。
但没有人做过,不代表他也必须缩手缩脚怕这怕那地不去做。
他并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三皇子辛诠定既然撕破脸要杀他,他拼了这一次反杀回去,又能如何?
即使杀了三皇子,他的所作所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触犯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条法律,庆惠帝想处罚他都找不到理由。
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用?
趁此除掉三个中的一个,正好可减轻他身上来自四个王爷的压力。
其他两个和忠顺王爷,慢慢来。
还有六皇子现今也离不开他,他若有事,绝不会袖手旁观。
若庆惠帝真的怪罪,大不了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来一次从下而上的变革。他是并不比此时的人聪明多少,但他多出来的那几百年经验足够救他。
贾琏神情冷冽,冷哼一声,叫人看住那人之后,步履坚定地进入贾赦的书房内挑了一把长剑,剑出鞘,亮如月,冷入骨。
耍了两招,冷飕飕,明亮亮,如一痕寒凉侵体的秋水。
剑入鞘,贾琏一身白色孝服,神色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