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几个问题,知道就说,不用怕,知道吗?”
小茴掀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抽抽鼻子,才说:“哦。”
荀未:“……”
感觉自己才像那个脑子有问题的。
他咳了几声,收起笑容,仔细打量了下这小孩,唇红齿白,细皮嫩rou的,活像个瓷娃娃,如果也能不像瓷娃娃那么木就好了……
荀未决定从简单的来,他慈祥地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六。”
“你知道贤王殿下送你来干什么吗?”
“……”
“不知道?”
“……”
少年用手揪了揪自己袖子上的毛,像是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揪了一会,又专注地发起呆来。
荀未停下询问,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小茴是以沉默消极抵抗的话,没准他实在受不了就把他送回去了。问题是他根本不是不回答问题,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都要成佛了似的。
这么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难道贤王就是想通了这一层,才特意送个二愣子过来吗!问题是这种行为本身也很一言难尽的二啊。
荀未内心沉默了一会,忽然释然地想到:是了,果然像是贤王那个脑子会做出来的事。
他摆摆手,让下人把小茴带下去,心想道:“跟了贤王小孩也挺可怜,送出来了再送回去指不定被虐待一顿呢,大不了搁后院,惹不起躲还不成么。”
等人都下去了,他才想起来一件事,糟心地捏捏鼻梁,吩咐道:“对了,让教书的先生……有点耐心,多照看着点……就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罢……”
夜晚荀未照例站在月下,静气凝神,他如今法力微薄,除了容颜不改基本上与凡人无异。唯有在夜间时可以借月华助力与天庭沟通,只是从未得到过回应。他都怀疑天庭是不是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当初他领命下界时,曾委婉地表示自己或许并不能胜任如此重要的工作,负责把他丢下来的镜仙笑呵呵保证道:“不会的,天命不可违,天说他哪天亡国就是哪天,不会有半刻差误。到时就算你一时心慈手软,也会自会再派人下去帮忙的,阁下不必如此忧心。”
虽说如此,但现在他怠工怠得就差两腿一伸什么也不管了,还是连传说中那位帮手的影也没见着,眼看着任务是要完成不了了,有时他甚至会自暴自弃地想,当畜生就当畜生吧,虽然没有当神仙舒服,但是说不定比当人好过呢。
林文德走出来,见他愁眉苦脸,替他披了件大氅,又忍不住念念叨叨说:“大人明早还要上朝,这么冷的天站在这做什么?您倒是会说人小茴呆呆的,您自己也不是?”
这句叮嘱本来是没什么,最多深意也不过拿他和傻子比罢了。荀未却听得心里猛地一跳,想起早上听说小茴站在雪里半天不动光望天的事,一个猜测蓦然浮上心头,引得他心里一阵拔凉。
难道说,那可能,或许,也会是某种奇特的通信方式?
荀未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上面来的朋友,你不会,是个二愣子吧?
第4章 朝堂(一)
荀未第二天上朝时,整个人正处于Jing神极端亢奋和rou`体极端疲惫的矛盾中,他经历昨晚一事的点醒,蓦然意识到天庭的来客也许不像他想的那样,某一天翩翩地飘到他家庭院伸出友善的援手。而是没准早就像他一样,默默地埋伏在了普通人中。
这么一想,他就立马陷入了一种看谁谁可疑的状态,早上林文德送他出门时也不能幸免,无辜地收到了一串狐疑的瞪视。
上了早朝更是要命。来来往往的朝中大小官员,无论是有事没事的,都会向他行个礼,随口寒暄两句,像是头上顶着几个大字“我就是那个jian细”一样挨个儿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荀未勉强礼数周全地冲每人都淡淡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同僚摁着打了一顿。
正Jing神不济间,忽得听见身边有人声音关切地问了一句:“大人脸色不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荀未一听见这声音便心里一个激灵,心想重点怀疑对象来了!
他在朝为官的这二十年,碰见的形形色色的官员,主要分四类,一类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全都被荀未偷偷记在小册子上的人,一类是对他深恶痛绝,每天都在用生命和他作斗争,连路上见着了都忍不住抓花他那张脸的人,这类人荀未心里敬佩,遇到了则是能躲就躲;还有一类对他视而不见,畏而远之。这一类人朝中占大多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堵上自己全副身家九族性命,来跟一个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帝师对着干,但也不愿意违背自己心中的忠义,只好取中庸之道,但私底下恐怕也是唾弃他的。
这剩下的一类,是专门为一个人分出来的,正是面前这位柔声细语的礼部尚书——沈崇仪。
跟荀未这把老气横秋的老骨头不同,沈崇仪是个俊俏的小青年,堪称朝中一枝花,只不过,这枝花是朵奇葩罢了。沈崇仪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