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将沈梦安上极为不堪的名声,彻底清出门派。
他惶恐至极,凄然望向掌门,眼中流露绝望的哀求和痛苦的挣扎。掌门却毫不心软,沉声道:“你难道不想再做我的大弟子,而是宁愿同这个废人一起,被赶出端华派,像凡人蝼蚁般了此残生吗?!”
“不……”温华苍白地呢喃,似乎看到了自己违逆师尊、不能修仙的可怕未来,胸口一片冰凉,颓然瘫坐。
温华的眼神已经涣散,掌门铁一样的声音却在他头顶继续响起:“趁我还没后悔不杀,你速将这废人带走,远远扔到山下去,莫污了我这里的地!”
话毕,掌门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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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前空留一片死寂。哇的一声,是沈梦又呕了更大的一口血出来,陷入半晕。温华像是被这动静从呆愣中惊醒,回头看向沈梦,又软着手脚半爬半蹭地靠近他,伸出不停颤抖的手指,摸向沈梦的脉门。一探之下,正如掌门所言,沈梦丹田中混沌空寂,真气破碎流散,真的是被彻彻底底打碎了灵婴。
温华的眼中哗地淌下泪来,他想抱住沈梦,又不敢去触碰他,哀不能言,趴在他身旁痛哭了一场。然而眼泪终究是无法改变什么,到了最后,温华低低抽噎着,游魂般把沈梦抱到怀里,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温华抱着沈梦返回房中,木然地替沈梦收拾了一圈,将若干东西扎了个包袱,又复抱起他,在黑沉沉的夜里御剑飞下涵翠山,往前再飞一段,到更远处濒近村落的密林中,找了个空置的樵屋,将沈梦放在了屋内木床上。
沈梦此时犹有半分清醒,从头到尾,所发生的一切他也都听见了,只是伤得太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看着温华沉默如行尸地做了这一切,想说什么,却连话也说不出,举手之力也全无,到最后只能悲伤地淌下两行泪来。
温华之前已经哭红了眼,现在像是再流不出更多泪水。他也不敢去看沈梦的眼睛,只将包袱放到沈梦手边,低低道:“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里面有一些丹药,你这些年到处找的那些宝贝我也放了进去,希望还有些用,能让你,让你剩下的日子过得好些……”
温华说到最后,再度哽噎不成声。他掩面低泣了一阵,喂了沈梦一颗愈伤灵丹,又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个东西,放到沈梦掌中,呜咽道:“此生已难相伴,他年你若转世,重又修仙,缘情未尽,再来找我罢……”
温华说完,咬唇忍泣,用力握了一握沈梦的手,狠下心,转身离去。
沈梦竭力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睁睁看着温华就这样放开了他的手。迷离的泪光中,只见樵屋的门被推开,月色苍白冷寂,温华的背影微佝着,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暗沉无际的长夜之中。寒冷的夜风冰凉地灌进来,沈梦觉得全身血ye都冻如凝冰,连同手心里那块红绳玉坠上残留的温华体温,也一霎消散了。
体内的真灵破散的伤痛还在凌虐,但心口处骤被挖空一块的痛楚却更加彻骨鲜明。沈梦晕沉地想着,不如就这样痛死算了,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但老天似乎还不愿收回这具残躯,沈梦痛着痛着,好像并没有更糟,虽然也没有更好。在他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的浮沉幻觉里,好像有人又奔进了这间樵屋,握着他的手连声呼唤他的名字。
沈梦在自我安慰的迷梦里,朝着即便到了这般境地、自己内心深处仍是万分不舍的那人,虚弱地笑了一下,泪水又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最虐也就这里了,吧?
旧事还没讲完,下章还继续。
☆、第十一章 晨钟叩醒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沈梦缓缓睁眼,看到了一缕烛火。烛火把樵屋映得光线昏黄,也让他看清了自己面前那个焦急的面孔——不是温华,却是斜阳。
斜阳坐在床头,半抱着沈梦,攥着他的手,生怕大声一点他就要再度晕过去似的,轻声敛气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他见沈梦呆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以为是太累,就又自言自语般小声道:“幸亏给你留了东西,这次要不是灵砚碎了,我还不知道出事了呢。”
两人传讯用的灵砚原收在沈梦腰间百宝囊里,附有一点斜阳的魔息,方才掌门碎婴灭魔的一掌,余威将它也击碎了。
斜阳又担忧地追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沈梦脑中尤是空白一片,他无心去理会自己的内息情况,黯然闭目,思绪纷纷乱乱。脑海里记忆的影像往复闪动,茫然间想起藏云洞中甘甜如蜜的一瞬,转而是温华跪地对掌门绝望的哭求,到最后停留在那身影放开手孤单离去的一幕。心口一阵又一阵抽痛,无法承受转瞬巨变的沉重。
“沈梦?”斜阳又轻唤了一声,忧心忡忡。沈梦没有作出反应,只是紧紧死闭着双目,眼睫渐渐chaoshi。
如果只是一场噩梦,如果醒来一切如常……不,躲不掉的,这不是梦,自己真的灵婴碎散,温华也真的走了。沦为端华弃徒,藏云洞遥不可及;无法修仙,凡人寿数短暂,或许刚才已是他与温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