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径直回了堂屋,刚刚坐下,却见杜云壑也进来了,她假装不知,将案台上的账本拿着翻起来,杜云壑见她不理会自己,面孔有些发红,轻咳声道:“若若及笄是要请哪位夫人来的?”
这种事宜,原先他是不会主动问的,都是要谢氏提醒才会一起好好商议,这回倒是主动了,谢氏淡淡道:“我是要请温夫人的。”
大燕内部战乱,在那一次已经清除了赵坚的部下,而像温大人这种文官,好些都没有参与,等到尘埃落定,也接受了这次政变,毕竟像杜云壑,马毓辰这种开国功臣都拥护贺玄,他们这些将军们又掌握了几乎所有的兵权,又能如何呢?
最重要的是将来,是否能让人信服,故而现多数都是采取观望的态度。
是以温大人仍是任工部尚书的职。
杜云壑道:“温夫人倒是合适,以后我们若若能有她几分的本事都是不错的了。”
谢氏点点头,并不多话。
老夫老妻了,杜云壑哪里不知她在生气,她还在气自己隐瞒太久,以至于现在才知他是早有预谋要造反,只她并没有怎么说出来,就是不太搭理。
然而这种不搭理,在他看来,比骂他还要难受!
他已经忍了一阵子了,这会儿实在撑不住,一挥手让下人们退下道:“琰儿,上回的事情是我不对,可你难道就不能理解吗?我怕把事情告诉你让你担心,你瞧瞧,凌儿只是去打仗你就睡不好觉,要知道我造反,你还能……”
“还能活下去吗?”谢氏冷笑一声,“我只晓得,你那日要是死在长安,我是连一句话都不能跟你说了!”
“可我并没有事,这不是好着呢?”杜云壑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这回就原谅我好不好?你已经晾着我半个月了!”
是不是还掰着手指头数过了?谢氏知道就是不多不少半个月,她不搭理丈夫,其实自己也一样难受,而今看杜云壑放下脸面道歉,她已经是不想跟他计较了,但是他瞒得实在太久,从那时她要把杜若嫁给管家公子开始,他便知道贺时宪被杀的真相,后来又牵扯到贺玄与杜若,他也是只字不提!
他明知道贺玄要当皇帝的。
见谢氏还是不说话,杜云壑实在没辙了,他从来不是擅长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想一想半蹲下来拉住谢氏的手:“那你说怎么办吧,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声音低下来,极为的温柔,这种话他是真的很少说的,谢氏垂眸看到他坚毅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她自然理解杜云壑的苦心,只是气不过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柔弱的女人,这种事情说与她听,她原本可以跟他风雨同舟,也不至于那天要去晋县。
幸好是成了,可若是失败呢?她无法想象。
“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要瞒着我,尤其是危险的事情。”她道,“有了这次经验,你也别以为再能骗过我。”
“绝不会了。”杜云壑极为认真的道,“我已经吃了苦头。”
听到这话,谢氏又扑哧笑起来。
见妻子露出欢颜,他终于松了口气。
过得十来天,前往澜天关的大军已经行到了城门口,杜家提前得知,杜若早早得起来,用过饭便是要去城门那里迎接杜凌,临行前去给老夫人请安,发现谢月仪也在,她笑道:“你也很早呢!”
“什么早。”老夫人打趣,“这里哪个人不比你早,也就今日你特别早。”
兄妹情深,到底不一样。
杜若很诚实:“我可是要急着去看哥哥呢,祖母,我这就去了,昨日已经同母亲说好,她是准许的,她也要跟我一起去呢。”
快三个月的时间,谢氏觉得自己都要忘记儿子长什么样了,自然是迫不及待。
老夫人摆摆手:“去罢去罢,早点见见这臭小子!”
杜若笑着答应。
她告辞时,谢月仪也跟着出来,欲言又止。
这一阵子,她也很担心杜凌,有回还梦见他受了伤,可是谁也没有告诉,昨日听说他要回来了,她极为欣喜,甚至于晚上都没有睡好,可这会儿主动说要与杜若去,又开不了这个口。
也许因为有了私心,心里就有愧,好像瞒着杜若一样。
杜若却是喜欢热闹的,见到谢月仪,很自然的就道:“你去不去啊?我们在车上可以说说话。”
谢月仪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
两人便去二门那里,谁料路上又遇到杜绣,她看见她们很是高兴的样子,快步上来道:“我听说大哥回来了,是不是?你们是要去迎他吗?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些天,我就生怕大哥受伤呢,毕竟刀剑无眼,而今顺利回来了,真好!”
杜若有些奇怪。
要知道,杜凌跟杜绣一直不合,就上回过年,杜凌还把杜绣气得不得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关心杜凌。
她看一眼杜绣,她并没有什么两样,穿着柳黄色绣杏花的襦裙,梳着单螺,戴一支金玲珑簪子,显得娇俏可爱。她不由想到杜云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