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还给我,我不想一辈子都对他心存愧疚,我不想他是因为我才成了残疾。
傅慎行恨得咬牙,真想一脚把她踢开,可不知为何那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给小五打电话,劈头就问道:断指呢?
小五一时被他问愣了,待反应过来心里不由一突,傅慎行只要他断梁远泽一根指头,却没说如何处理那断指,现听傅慎行这般一问,他顿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忙就解释道:光头也是想把事情办周到,这才把断指给装塑料袋里带了出来。
傅慎行打断他的话,只冷声说道:我问你断指呢。
小五声音不禁有些发虚,扔了。
哪里?傅慎行又问。
小五一面给光头猛使眼色,一面小心地回答道:出来没多远,随手就扔大街上了。
☆、第43章
手指是车子开着的时候扔到车窗外的,谁也没留意到底是扔在了哪里,只能估摸一个大概的范围。小五和光头赶紧带着人重返旧地,一行人分配了路段。沿着路边仔细寻找,可夜沉天黑,哪里又能找得到。
不一会儿的功夫,何妍也开车赶了过来,从光头他们停车的地方找起,弯着腰一步步地往前走。走不多远她就迎面遇到了光头他们,光头尴尬地挠了挠脑勺,没心没肺地说道:“何小姐,前面都找过啦,没有,可能是被野猫野狗地叼走了吧。”
小五不想他能说出这话来,远了几步又来不及阻止,只得无奈地抬手掩住了眼睛。
大家都以为何妍会发疯,会扑过去厮打光头。可不料她却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光头,甚至连腰都不曾直起,就又从他身边绕过,继续往前找了去。
傅慎行就在后面不远处。斜倚着车身默默看她。看着她一步步地往前找,看着她把所有的可疑的东西都捡起来看,看着她的身形渐远渐小,忽在某个地方停下了下来。先是慢慢地蹲下去,然后就势又跪倒下去,瘦削的身子一点点地佝偻成一团。
她终于找到了梁远泽的那节断指,没有被猫狗叼走,却是被汽车碾压过了,变成了扁扁的贴着地皮的一层血rou,拾都拾不起来。
难怪他们会说找不到。
何妍慢慢地弯下腰去,额头触到冰冷的地面,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她犹记得第一次见梁远泽的情形,那时她刚刚进入大学,又漂亮又骄傲,因高中同学邀请去那所闻名的理工院校观看迎新晚会。然后就看到了舞台上自弹自唱的梁远泽。
他穿一件白衬衣,简单的牛仔裤,坐在舞台角落的钢琴前,唱一首老旧的英文歌。实话讲,他唱得不算多么好,起码不至于叫人惊艳,可她就是被他吸引住了目光,痴迷地看着他,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跃动,看他轻缓地摇摆身体,那样从容自若地唱着歌。
直到他下台,突然响起的掌声才叫她回过神来,她跑了过去,在台下拦住正欲离开的他,没羞没臊地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叫何妍,可以交个朋友吗?”
他先是惊愕,随后就涨红了脸。
何妍的身体隐隐战栗着,她不敢再去回忆,用力咬住了唇,好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不能哭,再不能哭了,哭有什么用呢?哭能换回远泽的手指,能把傅慎行他们送进地狱吗?不能,哭泣只能表露她的软弱,只能宣泄她愤恨的情绪。她有恨,满满的恨,可她的恨需要的不是宣泄,而是报复。
是的,她要复仇,要把傅慎行送回地狱,要叫他失去一切,痛苦绝望,生不如死。
傅慎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何妍身边,他垂目看她,半晌后冷声命令:“起来。”
她身体轻轻一颤,慢慢地直起身来,转头看他一眼,又沉默地回过头去,用手撑地缓慢起身。可她到底是身体虚软,身体未及站起就又往下栽倒了过去,多亏傅慎行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她,这才没有栽倒在地上。
他略一迟疑,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车边走。
她很轻,轻飘飘地蜷在他臂弯里,仿佛连只猫的分量都比不上。许是实在没有气力,她将头轻轻地倚靠在他的肩头,口中缓声问道:“傅慎行,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吗?”
他毫不在意地勾唇嗤笑,问她:“有多恨?”
她回答:“恨不得一口口咬下你的rou,细细嚼碎了,慢慢地咽。”
他闻言停住了步子,低下头默默看她,片刻后却是冷笑,道:“好啊,只要你有这么硬的牙,只要你能有这手段。”
她不语,只死死地盯着他,竟是真的张口往他肩上重重咬了下去。她有一口利齿,也的确下了狠劲,一口咬下去,虽然隔着衬衣西装,却仍是几乎立刻就见了血。
很快就又血迹浸透了出来,可他却是面色不惊,仍这样低头看她,看着她发狠地咬着他,喉间发出愤恨的沉闷的吱唔嘶吼,咬着咬着却又像突然脱了力,头就伏在他的肩上,手臂环着他的脖颈,痛哭失声。
他静静站着,过得一会儿却是将她放了下来,一手扶在她的腰后,一手抬起她的脸庞,也不顾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