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辛夷和晴凝却很受伤,这两人一直都在后面看着王逸之牵着牛同谢苓说着话。两人正瞪大双眼,紧盯着,觉得王谢两人发展缓慢时,却见到王逸之突然停下,更是心急。看到王逸之给了谢苓一件东西时,两人不由猜测到底是给了什么。辛夷了解自家公子,估摸着是公子一直佩戴在身的玉佩,这个意思应该是给谢姑娘送定情信物。这个推测让满船人都惊讶了,连船夫都激动地用船桨拍打水面。
然后王逸之翻身上牛靠近谢苓的动作,更是爆发连连尖叫,众人直赞美王公子是条汉子。然而没想到谢苓不吃这套跳了下去,辛夷都跟着晴凝一起含泪咬起袖子来。啊!怎么能这么折磨我们。此刻,只有晴丝还冷静着,小声为谢苓挥袖呐喊喊道,姑娘做得好,别被姑爷这么早就把心套去了。
辛夷和晴凝正准备敌视晴丝时,却见到岸边射来一道灼灼目光,似乎辛夷和晴凝做了什么对不起王逸之的事。两人皆挥了挥手,心中默默哭道,公子和姑娘啊,这事可真的不怪我们啊,谁让你俩你侬我侬的都不避开人呢。
做下人真累啊,辛夷和晴凝相对而视,无语问苍天。
☆、芙蓉泣露
然而相比辛夷和晴凝的怨念,某人的日子似乎好过很多,只见他悠哉悠哉的坐在牛背上,看着谢苓牵着牛走。
“还说你不是凌波,此刻,不就像是在碧草池上行走吗?”
谢苓不由鄙视了王逸之一眼:“你家池子上是碧草丛生的吗?”
王逸之仔细想了想,说道:“不光我家,你家也是碧池啊。”
“哼,我哥寄信告诉我说,才把园子里的水草都清理干净了。”
王逸之尴尬一笑:“那不是我出来好几个月了?”
谢苓牵牛的手一滞,然后说道:“我记得……你来钱塘还没有一个月吧。上个月我自姐夫家取家兄来信的时候,就花朝节后了。信里面写你会在十日内到来,结果真的第十日才见到沉香。”
王逸之突然想起当时相见的情景,不由捂脸。哪里是一直很狼狈,简直是蠢。
在钱塘刘将军府上初见那天,他还早睡未醒,被沉香喊醒说是谢荣的妹妹来了才被吓醒。其实那时候他醒不醒都一个样,都看不见东西,那般难堪而尴尬的岁月,却被谢苓撞个正着。连家书这么私密的东西都需要让谢苓代笔,幸好谢苓的博学出乎自己的意料,甚至达到了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地步。那时候他便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失明似乎也没有好后悔的。不过也不知道是触及谢苓哪一根心弦,惹得芙蓉泣泪。想捧巾为谢苓拭一把美人泪,却把将军府里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
那时候,他如此慌张,因为那天的谢苓是如此遥远且哀伤,仿佛死了一样。对于失明的他来说,简直是无法触碰而必须努力去触及的。
那天,他终于明白了一点。可以成为神算的人,绝不是只判断当时形势,更重要的是叵测的人心。他这点做的很好,所以才能以十八岁的年纪被推荐成为将军参军。然而自己人心算尽,他唯独漏算了自己的情。说起来可笑,对于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就能纷纷落入梦里呢?
真是……
王逸之不想在思考了,翻身下牛,走到谢苓身边,说道:“你上去吧。”
谢苓摇了摇头,说道:“我上不去。”
“我抱你上去?没事,我举高点你就能上去了,不用害怕的。”
“算了算了,我觉得走路挺好的,踏青踏青吗。”
“好。”
于是,谢苓和王逸之就这样并肩走在香草中,向着王逴之的别院走去。
“那个项德,你认识?”
“不认识,上次去找你的时候,他非要凑上来的。只是,他似乎和上次不太一样了。”
王逸之不由警惕道:“什么?”
“上次我只觉得他很讨厌,今日,似乎还说了很多令人深思的事。”谢苓扪心自问,项德说的上品士族那些毛病真的是一点也没错,寒门这些年也没几个能说得上书的大官。难道真的是以王谢两家族为首的贵族阻碍了寒门,从而导致了整朝的颓废,甚至是五胡入侵的一个原因?想起史书上那些残忍的描述,谢苓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这事可不能往自己头上乱扣。
王逸之在船上的时候就大致推测出了谢苓和项德是因为是争吵的,于是缓言说道:“他的话有一半对,有一半错。你自己分析对错就是了。”
谢苓也知道王逸之当时把她从项德身边拉开是正确,低头说道:“看上去我似乎是个懦夫,只知道躲在深山中,修道成仙,不顾别人死活。而这一切,都是我家族给我的,我只要写一份信自然会有钱财送来。而像洛繁那些姑娘都是苦过来的,做道士对于他们来说是活不下去的选择,对于我或者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却是一种偶尔的生活。”
王逸之被谢苓这句话堵得说不出来什么,只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比他想得还有更广阔的天地,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我只知道,我来做参军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