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天下的时候才得以回京。他天资聪颖,被梁王选为小王爷的伴读,每日二人一起结伴去洛阳太学下设的贵族学堂读书,颇似当年的卢尚秋与杨元慥。
作为梁王指派的,小王爷的家教夫子,卢尚秋与武崇烈和房志戊三人已经十分熟稔。因为他自己的孩子——悟载、悟义和兰泽均被爹爹带回并州老家,不许他们父子再相见,他便移情到这两个聪慧伶俐的孩子身上,对他们十分疼惜,用心教诲。
“爹爹,我们要放风筝,你要不要陪我们玩?”武崇烈脚下飞快,一会儿功夫便跑到他爹跟前。见到爹地旁边坐着的卢尚秋,便将风筝背在肩上,彬彬有礼地一拱手,“原来夫子也在这里,烈儿见过夫子。”
“戊儿见过王爷、夫子。”房志戊也喘着气追上来,向王爷与夫子行礼。卢尚秋向学生们一一点头回礼。
“没看你爹和夫子正忙着!”梁王正在兴头上,被这些小鬼头搅了好事,气不打一处来,“去后院找你阿叔们玩去,别来打扰爹地和夫子。”
武崇烈瘪着嘴往回走,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一脸坏笑道:“爹爹,烈儿刚才看到你在亲夫子!”
卢尚秋大窘,一张脸通红。
儿子顽劣,无奈情人面前,梁王不好动粗,只能铁青着脸训斥这无礼小鬼:“小孩子家,哪那么多废话!”
武崇烈朝爹爹做了个鬼脸,拉着房志戊很快跑远了。
梁王将卢尚秋重新圈入怀中道:“好夫子,烈儿原本最是顽皮,如今见了你居然也懂得打招呼了。”
“王爷教子有方。”情人吐出寥寥数语,已经令梁王十分开心。
被儿子这么一闹腾,王爷积起的欲望荡然无存。他将下巴抵在情人的额头上:“我们也来放风筝可好?”
情人轻轻摇头:“都是些孩童的玩意。”
“卢郎好些时日没有出府,难道不想去外面看看吗?”
卢尚秋沉默。他何尝不想出府,自迁至洛阳城已经有快一年的光景,他居然还未曾得空去城里转过。不过,想那梁王时时将他紧箍在身边,怎么可能放他自由行走?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指指点点地笑话的情景。
梁王见他犹豫,知他心里纠结,便提议道:“不如这样,下月初八,你随我去观赏武举殿试如何?”
***
证圣元年三月,为配合迁都喜事,则天皇帝新政,初设武举,不啻背景出身,广纳贤才。此举旨在为大周挑选勇猛健儿,保家卫国,皇帝亦寄希望于从平民中选拔出能Jing忠报国的杀敌良将。洛阳城一时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场面堪比文科殿试。
洛阳皇宫正南,平日里空旷无人的皇家圣地广场中间筑起了高高的擂台。天子的御座位于擂台正北最高处,其余王爷、公主、将军、大臣,各按等级在两侧的雅间落座。西面是收到邀请的各京城达官贵人落脚的地方,东面是擂台选手休息区,南面则被挤得水泄不通,原来是留给给普通百姓观赏的地方。
梁王命人抬来一张椅子,着卢尚秋坐了。
不一会,百官均到齐列座。他见别厢各部侍郎、各参军主事均是站着,只他一人不仅坐着,还坐在王爷旁边,不禁红了脸。
“下官还是站着吧。”感觉到对面的将军席上有眼光抛过来,他赶紧站起来。不料起身时带动脚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惹得旁边厢的王爷公主们纷纷朝梁王这厢看来。
“要你坐着你就坐着,废话那么多。”被情人当众拂了面子,王爷心里气恼。
卢尚秋见梁王动怒,只得闭嘴乖乖坐下。
梁王后悔自己刚才吓到他,便将情人的手攥在掌心轻轻抚弄安慰。
不一时,女皇出现,四周立刻山呼万岁,在场众人行三跪九叩之礼,声震皇都,黑压压的,甚为壮观。
女皇宣布武举开始后,不久便起身乘坐龙辇离开,至决赛时方回返。此举是为了避免武举时间过长,出现意外,伤及天子龙体。百姓们得以见天子龙颜,已是十分不易,也无甚抱怨。
武举分为三部分:一为擂台,即刀剑相拼,比谁的拳头硬;二为骑射,比谁的马术好,枪法准;三为笔试,即考沙场用人、点兵之术。今日举行的是擂台。能进来打擂台的举子们,均是过了笔试初试的。
初始的几场擂台赛颇为没劲,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卷面成绩虽然过关,可到了真枪实战就焉了。
看着一群花拳绣腿在擂台上跳舞。卢尚秋不禁连打几个哈欠,心道:这些人的功夫简直连当年的杨元慥都不如。不过,如果元弟荒废了习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春天的日头暖洋洋地照着,文武百官看着无聊,有的甚至干脆睡着了,连那一开始比谁都兴奋的太平公主也一直捂着嘴打哈欠。
这时只听宦官喏道:“雍州举子吴大牛。”
这名字忒土气,观众席上传出一阵哄笑声。一名九尺彪形大汉“咚”地一声跃上擂台,此人光着上身,身上块块肌rou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