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二。
“这天可真冷。”男孩一手提着阿玛尼的购物袋,一只手紧紧握着,“姐,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怎么不把外套穿上。”
“不用你管。”路西绽说道,“还有,我不是你姐。”
男孩笑一笑,揽住她的肩膀硬是把她揽到海洋馆旁边的一家Jing品小店里面去取暖,他帮路西绽拍了拍头发上的雪道:“你不是我姐谁是我姐啊?你从小到大的照片我可都见过。”
“总之,我没有所谓的弟弟。”
男孩却不生气,微笑的样子像是古时有华丽年轻而英俊的贵公子,店里见来了这样一个帅气的男子,女店员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或花痴或羞赧的笑容,还有几个想上去搭讪,可见他身旁的女子也是那么美艳便打了退堂鼓。
“果然跟姑姑说的一样,冷若冰霜的美女。”
男孩被那些女店员盯得不自在,又揽住路西绽的肩膀,把她拉到二楼人比较少的地方:“你想干什么。”
只见男孩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对路西绽说道:“这毛呢大衣是我去专柜定做的,在我去拿之前已经干洗好了的,很干净,我还没有穿过。”随即不由分说地帮路西绽披上,“我听姑姑说,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么冷的天,可不能穿这么少的。”
路西绽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脱下他方才为自己披上的大衣,淡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昨天去东北那边旅游,坐早班的飞机刚刚赶回来。姑姑说他帮我在俪水嘉苑租了公寓,可是什么都没帮我布置,别说什么床单啊床罩了,连家具都没有。她说她要赶下午的飞机会加拿大,那我又不知道具体该买点什么,又找不到人陪我。”男孩明明比她小不了多少,只有半年,可说话的时候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让路西绽不习惯得紧。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买东西?”
男孩重重点点头,笑得眼睛弯成了一道桥:“嗯。”
路西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呼了出来,看似心中郁结愤懑,紧接着,她脱下孟流琛的大衣,塞到他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诶诶姐!”孟流琛知道路西绽有洁癖,不敢直接触碰她,便揪住她的袖口,“你别不管我。”
“你又不是没有家。”他有父亲,母亲,妹妹在家里等着他,又何必要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来管。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们一样。”孟流琛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看起来有些伤感。
路西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我很忙,就算我不管你,你也还有你的亲人在家里等你。”
“如果真的把我当亲人,他们才不会把我生下来之后又把我送给别人。”孟流琛揪着路西绽袖口的手松开,垂下头,眨眼间长睫毛绞缠,浓浓的Yin郁喷薄而出,“才不会整整二十七年都不去看我。”
路西绽定住脚步,两个人便就那样在原地站着。
“我从小就是姑姑带大的,十八岁以后我每年都会回国一次,每次回国我都想着我所谓的父母能主动打一通电话给我,那样我就有理由回家去跟他们团聚了。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我,我以前总问姑姑,为什么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我是我爸爸的儿子了,我爸爸却还是不接我回家。”说到这里时,孟流琛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不过后来就不问了,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他们赠给姑姑的礼物啦。”
“姐。”孟流琛抬起头,看着路西绽,路西绽也望向他,“我不想回去,我不想面对他们。我不喜欢那种,明明我不是多余的,可现在却变成了多余的的那种感觉。”
他的眼神让路西绽想起了很多,想起杜玲刚入门时路书野的眼神,还有母亲死后自己的眼神。她对孟流琛没有好感,就算上一代的仇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可他的身上始终留着杜玲的血,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有个词叫爱屋及乌,那是不是也有个词该叫恨屋及乌呢。
“姑姑总是会跟我说那个比我大半岁的小姐姐多优秀多能干,我真的很想多一个亲人,你能不能别像当年我爸妈推开我那样,不管我。”
诗人公木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之窗,不会隐藏更不会说谎。它能够真实地表达一个人最真的感受和情绪。此刻孟流琛的眼睛是那样的干净,就像是从未被世俗所沾染的一片净土。
任何在路西绽面前撒谎的人,都一定会被她识破。可如今的孟流琛,却无法让她寻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路西绽撇开头:“把你住的地方地址写给我,你回家等着。”
孟流琛写下便笺递给她,他以为路西绽要独自去帮他购置家用品,终于开心地笑了笑:“姐,我跟你一起去。”
“要想让我管你,就必须听我的话。”路西绽抬抬眉,严肃地看着他。
这眼神,真是像极了以前老师罚他写检讨的时候的样子,孟流琛暗自腹诽道。姑姑说的一点都没错,是个漂亮,孤傲,高高在上的姐姐。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