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面都是没遮挡的,杨蔓躲在干柴中间,雨水还是打了进来。杨蔓双手抱着膝盖,被擦肩而过的电闪雷鸣吓得埋头捂耳。
杨蔓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害怕打雷,妈妈总会马上停掉手中的活儿过来给她捂住耳朵。在她十岁时,因为父亲的不忠,妈妈跟他离婚了。现在连她也离开了妈妈,妈妈肯定是伤心欲绝了。杨蔓不禁放声痛哭,她用沾满泥灰的手不断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天刚刚亮,杨蔓就爬起来去问路。因为再也不敢轻信陌生人了,所以她连续问了好几个人,直到答案统一了她才敢相信。只要一路往南走就可以到达广州了。
杨蔓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现在的她,衣服宽大又肮脏,身上还散发着昨晚提粪桶时不小心溅到身上的粪臭味,她头发凌乱,因为睡了一夜草棚,脸上也是脏兮兮的,鞋子也被老ji/女拿走了,她光着乌黑的脚丫,看起来就像个小兮丐。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杨蔓终于到达广州,这里才是真正的城市,那时候的广州已经高楼林立了,最高的大厦已经有六七层高,而且到处张贴着色彩斑斓的广告画,路上行人的着装也时尚很多,婀娜多姿的旗袍美女,时尚前卫的洋装佳人,还有Jing神抖擞的中山装帅哥和西装革履的绅士。
杨蔓知道现在的自己跟身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打听“隆胜衣坊”的地址。很多人以为她是个想讨钱的兮丐,见她走过来便马上摆手嘘走。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人愿意给她指路。
当杨蔓到达“隆胜衣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她来到了繁华的上下九,这里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现在杨蔓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里仍然是著名的商业街,她也经常和母亲来这里逛街的。
“隆胜衣坊”就在街口第一家商铺,是一家经营旗袍、长衫、西装、洋裙还有布料的铺子,据说这铺子历史悠久,是从叶文宇爷爷那一代就留传下来的。他们现在自有加工厂,接受零售和批发。门面光鲜又宽大,铺子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和成衣。现在中午的时候也有不少时髦的客人关顾,想必生意相当不错的。
杨蔓在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但就是没胆量走进去,生怕会因为又臭又脏的她难以让人接受。
而此时,“隆胜衣坊”里面的掌柜先生送走了一位客人,一脸慈祥的掌管先生是位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他看了一眼杨蔓,就回头进去拿了两个雪白的包子出来递给杨蔓。
“我……我是叶文宇先生叫我过来的。”杨蔓不敢伸手接那两个雪白的包子,因为她不想让叶文宇的家人认为自己是个兮丐。
“你是说二少爷叫你过来的?”老掌柜诧异地问道。
“嗯,我有这个。”杨蔓从衣领下掏出叶文宇给她的佛祖玉佩,递给老掌柜。
老掌柜把玉佩翻过来,玉佩的背后刻着个小小的“宇”字。老掌柜再认真地打量了杨蔓一番,说道:“你等一下。”说完,老掌柜就走进铺子里叫出来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
这名男子是叶文宇同父异母的长兄叶文轩,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服服贴贴的,五官清秀,肤色白皙,整个人文质彬彬的。他走到杨蔓面前,手上拿着那个佛祖玉佩。他疑惑地问道:“你说这是文宇给你的?他不是去参军了?怎么会认识你?”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看样子他是不相信。杨蔓也明白自己现在跟一个兮丐没什么两样,在这个乱世之秋,别人又怎么会轻易就相信她呢?叶文宇的家人不相信她也是理所当然的,难怪叶文宇硬要把自己贴身的玉佩交给她了。
“我在山上遇到山贼,是叶文宇先生救了我,他见我无家可归就叫我来投靠你们,还给了我这个玉佩。”杨蔓说道。
“你的家人呢?”叶文轩问道。
“我不知道,走散了。”杨蔓不敢说真话,为了让人相信,她只能尽量把自己的身世编得合情合理。
叶文轩认真地观察着杨蔓脏兮兮的脸蛋,想看出谎言的破绽。经商的人就是Jing明,面对什么事情都特别谨慎,他看着杨蔓的眼神尖锐得让人退缩。
“你等我一下。”叶文轩说完就跟老掌柜进了铺子。不一会儿,叶文轩就出来领着杨蔓回了叶家。
叶家是典型的古老大宅,水磨的青砖高墙,乌关可鉴的木趟栊,瑰丽流彩的满洲窗,还有假山鱼池的后院。想必叶家不是名门望族就是官僚巨贾了。
叶文轩领着杨蔓踏入叶家大门,杨蔓只是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经过官厅,再走入茶厅,从长廊到达主厅。里面全都是红木家具,古典又雅致。叶文轩把杨蔓领到了主厅,吩咐下人把大太太跟二太太都请了过来。
大太太冯霞是叶文轩的亲母,她不但是明媒正娶,而且还出自富贵之家。她就连走路的姿态都带有高高在上的傲气。而叶家二太太陈凤玲是叶文宇的亲母,她本来只是叶家纺织厂的一名工人,但人长得漂亮,不知道怎样就勾搭上了叶冲老爷子,还怀上了叶文宇,就这样顺利进了叶家。本以为从今以后就可以寝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