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她给傅丫头赔礼去,让傅丫头看着该怎么罚她就怎么罚她!这事儿说到底都得看傅丫头怎么想,除非她愿意饶过这死丫头,若不然,就是……反正怎么罚她都不过分!”
越栐仁想了想道:“这样不好。这么做等于逼着傅妹妹原谅苭儿。反过来想想,若是今日是苭儿读书这么好,最后傅妹妹给来了这么一出,叫她错过了春考,我们怎么想?老太太叫傅妹妹来给苭儿认错,我们憋屈不憋屈?”
大太太听了越栐仁这话,顿了顿,长叹了一声。
越栐仁便道:“我们都太偏疼苭儿了,才会养成她这样的性子。现在想想,从小到大,都是她一有事儿一家人给出主意看怎么对她最好,又有多少人看着我们的面子对她另眼相看,她才越发……越发由着性子行事无忌了。”
大老爷道:“对!我早说这孩子得好好管管了,老太太同你娘就总说她还小呢,还不懂事,现在好了,真是比小孩子都不如了!”
大太太听了有些烦了:“那你说怎么办?打死她了事?能不能打死了算?!”
大老爷见大太太发火了,皱了皱眉头,抿嘴一叹不说话了。
第二天,大家都等着看老太爷怎么发落人,结果老太爷把傅清溪叫去多福轩了。
说了两句闲话,老太爷问道:“你那天去考了另外一个什么考试?”
傅清溪点头道:“是,那题看着同数演会的路数很像。”
老太爷又问:“有没有人出来见你?什么不认识的人,出来同你说话?你怎么进去的?”
傅清溪道:“我在那里等着嬷嬷给我送履历来,等了许久也没见着人,之后遇见了上回说过的那个文星巷小院的老伯。老伯起初还同我玩笑,说叫我赶紧家去吧,春考的数术没什么意思,不值当看的。后来是看到了我戴着的乌银环,才笑起来,从里头拿了张什么笺子出来,领我到一处极清静的院子里,交了那笺子后,门口的人又要我拿什么凭证。老伯说就是那个乌银环,我就取下来给那两个人看了,那两人看过后给了我一张签,我就去里头一个小屋子里做了一回题。”
老太爷也皱起眉头来,想了会儿笑道:“估摸着这事儿是岔着了,后头还有得闹……算了,咱们也管不了这些了。”又换了正色问道,“这回你那履历匣儿,是叫四丫头叫人给换了,故意给你捣乱,叫你考不成这回春考。你可知道?”
傅清溪也不见惊讶,点点头道:“大概猜着了些。”
老太爷细看她神色,又接着问道:“这事儿的处置,我已经同你外祖母商议过了。”接着就把自己说的什么主仆同乘、上车前再核对一遍等话说了,才问,“你觉着这样可好?”
傅清溪点点头道:“这么着确实可以防范再有类似的事故了,只是这些复核、分车的设计,只能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要有人串通,还是能避过去的。一样事情一套规矩,里头这样的防范机巧得越多,事情就越复杂,结果也未必会好,且投入也大了……这可有旁的什么法子?这种法子一路推演下去,总觉着没什么出路似的……”
老太爷乐起来:“你还真是个书呆子了!这是在说你遭了人害的事儿,你倒成做数术推演了。你心里真的没有点要报仇雪恨的意思?那可也太没血性了!”
傅清溪面现迷惘,定了定神对老太爷道:“外祖父,您说这世上,好坏利害果然这般清楚无误的嘛?”说着就把自己这回考试的试题说了,然后接着道,“就像题中的大国,最初选择样样看着都是对它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能从旁的小国和邻国用许多方法巧取豪夺,大利自身。可后来呢?这样走不了三五十年,当日埋下的因缘都渐渐又都回到它自己身上了,最后一败涂地。这么论来,那些最开始的国策,到底算有利还是有害?
“这题只是题,只摘录出来些事情实在已经简化到极致了的。可我们在这世上,时时刻刻不处在因果之中,从前论好坏的尺度,果然没有错的?就像这回,四姐姐换了我的履历,叫我错过了春考,乍一听自然是大损于我的。可之后我却因此去考了另外一场考试,若是没有这回事,只考了春考,后头或者还要经历些旁的波折了……我也说不明白。
“四姐姐怀了这样的心思,做错了事,该怎么罚府里长辈们自然会有定夺。若是说我自己心里有多恨多怨,又恨不得她遭了什么大惩才能舒心,这却没有了。我心里并觉不出来对她的什么怨恨。到底为何如此……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心绪上就是这样的。”
老太爷听着早已满面笑容,等傅清溪说完了,他才笑叹道:“好一个心绪上就是如此啊!丫头,你晓不晓得,这世上许多人都是反着来的。他们学了些规矩道理,好比要宽以待人,要有容人之量什么的。是以在他们遇到不公之事时,虽心里怨恨,也只能尽量纾解开导自己,叫自己言行上不至违背了自己学过的那些规矩道理。实在是难为得很。你这却是正路了,这心境已经达到了,只是这路本不是那些走反路的人想的那么走过去的。
“自心未到境界,强学其言行,虽也辛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