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怎么做荷包了,上辈子出阁前,她的女红还算过得去眼,只是这么多年不曾动过手,难免生疏。
长孙碧烟聚Jing会神地绣着,等到绣文出来了,环儿凑过来一看,竟是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图,心中惊喜了一下,忍不住伸手上去摸,却被长孙碧烟一手拍下去。
“荷包还没做好,等会儿就被你摸脏了。”长孙碧烟佯装责备地斥道。
环儿看了看自己指腹,圆润莹白,委屈地想不脏啊,随后又看去专心于荷包的小姐,那安安静静微笑着缝荷包的模样,像一朵亭亭净植盛开的水仙,吹着和风,饮着细露。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一个Jing致的鸳鸯绣面的荷包终于完成。长孙碧烟很满意地拿在手中端详,然后吩咐环儿将午膳端入屋中用。
环儿离开屋中后,长孙碧烟的笑容就变了一个温度,她澄清的双目里泛着淡淡凉光,从篮子里抽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深色丝线朝着床榻走去。
当环儿领着女婢将饭食送上来的时候,瞧见桌上的东西已经收拾了干净,而长孙碧烟正悠闲地喝着茶等她。
用完午膳后,长孙碧烟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去环儿道:“前几日都因病困在家中,久了便闷的很,今日便去元家班听听戏吧。”
“小姐想要去听戏?”环儿很是惊讶,上次听戏回去,小姐的神色不太好,她本以为小姐已不喜欢听戏了。
“怎么,你家小姐想要去听戏很稀奇吗?”长孙碧烟好笑地看去环儿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稀奇不稀奇,小姐想要听戏,奴婢这便去叫人准备马车”环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必了,走着去吧,大夫也说病后要多走几步,才恢复的快。”
“好,那环儿给您拿件披风去。”环儿刚欲朝里屋走去,便被长孙碧烟抓住了手臂,她疑惑地看去小姐,便听小姐说道,“环儿的眼睛都不看周围的吗,这旁边的椅子上不正有一件披风,你还要去拿什么?”
环儿闻声侧目,果真瞧见一件披风挂在椅背上,顿时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眼瞎,也没多少思虑,便拿了起来披在长孙碧烟的身上。
出门前,长孙碧烟唤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告知管家,她与环儿出门看戏去,若是少爷回来没有瞧见她问起,便说她晚些回来。
丫鬟应诺,长孙碧烟这才带着环儿出了府。
元家班原便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戏班子,楼中布设有奢有简。
一楼靠近戏台子的位置自然是有些身份的人坐的,但是当真大富大贵的人都不坐一楼,而是在二楼的雅厢,略略一低头便将整个台子上的戏收入眼中,同时又可避免人多嘈杂。
而自十多日前,元家班从稽城回来,带回一个叫玉炎的小生,本就名声在外的元家班此时已到了叫众人趋之若鹜的地步。
楼里人山人海,比上一次长孙碧烟来时还要多,她皱起眉,忽然觉得自己选错了出行的位置,应该叫环儿陪她去一家清幽茶坊坐上一整天才对。
但是那样的话,环儿必定坐不住,她想要晚归的效果便无法达成。
长孙碧烟一张脸冷若冰湖,由着环儿在前方欢喜地开道,而她便走在后面,越来越不耐。
等终于走到了她们上次坐的位置,那位置很少会有人坐,因为常来听戏的人都知道这是长孙侍郎的千金常坐的位置,没人会想要无端招惹侍郎千金。
虽然长孙宇珩这个侍郎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官,但是这一楼本就没有什么真的富贵权重人物,侍郎千金便算得上是身份高贵的了。
可今日,不同寻常,这长孙碧烟常坐的位置叫人给占了去。
而占了位置的人,背影清俊,宽肩直背,一头墨发黑的仿佛能出妖魔,聚Jing会神地看着戏台子上歌喉婉转正唱戏的小生玉炎。
环儿性子急,还没瞧清楚这人是谁,便轻拍那人肩,说道:“这位公子,您坐错位置了。”
那人转过身来,环儿定睛看了看,忽的心中便是一抽,这不是上次看戏时,与人起争执,然后还对小姐笑了笑的男子吗。
“哦?我坐错位置了吗?在下看见这里空着没人,便坐下了,却没想到是小姐事先约定了。”洛修竹站起身,施礼的姿态也是风度翩翩,“失礼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长孙碧烟缓缓微笑,一身清淡仿佛白色水仙屹立水中,看着洛修竹的那双眸,仿若含珠,她道:“公子客气,不知者无罪。”
她定定地站着,等着洛修竹让开,却不想这人竟是个厚脸皮,道完了歉便得寸进尺的说道:“小姐宅心仁厚,不与在下计较,但是在下实在心中有愧,不如小姐且坐,在下请小姐一壶茶,权当赔罪。”
洛修竹没给长孙碧烟拒绝的机会,说完便立即招呼了跑堂小二:“这里,上一壶上好的陈年普洱。”这一声高亮,一楼在座的几乎都听见了。
环儿面上有些羞红,大抵还没遇过这么明着抢的人,逼得人毫无退路。长孙碧烟却很淡定,既然拒绝不了便安然坐下,顺便道了一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