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走下去就是宿舍的后门,继续往前走有一条寂寥无人的小道,从前宿管不让收外卖大约是那时候开辟出来的小路,之后学生与骑手约定俗成了一样来这里取外卖,这个时候查的不严,也没有骑手愿意绕远路来到这里。
她突然明白他是要与自己说什么话,却又怕被人听到,不知道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她。
“擦擦脸上的泪,瞧着跟个小花猫似的。”姚旭递过来一张纸巾,却被她打掉。
“你要跟我说什么,夏夏还在等我把暖壶提回去。”她看着他,说出来的话绝称不上温柔。
他的眉头依旧皱成一团,想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摸摸上衣口袋似乎在找他的烟盒,找了很久没能找到便也放弃。
“我要订婚了。”他说。
她却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嗤笑道:“我还没老,耳不聋眼不花,记性也不差。”
“你不明白。”他无奈的揉着眉心说:“我要订婚了,你别喜欢我了。”
她愣住,看着说出这句话的人,原来他一直都很明白,她从未将他放弃,即便无缘,即便他已属于他人,即便他们都有了恋人,可她喜欢他,他很明白,却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无数个夜晚她为他泪流满面,说着要放弃的话,却始终不能遗忘。
他于她而言再也不是那个背她走到门外对面医院的温柔青年。
想到这里喉咙便越发疼得难受,说出来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也别太自作多情,我也说了,我也要结婚了。”
“可你喜欢我。”他再次肯定的说,自满的叫人觉得可笑,却逼着人不得不回答。
“呵?喜欢你?”她笑,笑的很是痛苦,就像是被人揭开假面,再也伪装不下去,“你怎么那么自恋,没错,我确实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
是了,我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你依旧会娶别人为妻,而我依旧会嫁作他人,这其中有什么重要的,爱吗?可我已失去爱人的权力,从那个雪夜里你逃开的那一刻,便带走了我所有的爱。
“姚旭。”她看着他,眼眶子通红,幸好眼泪不再落下。
“别再管我,你没有资格。”她说,眼泪却终于落了下来。
那个人的手抬了起来,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姑娘,却又无奈的慢慢放下,诚如她所说,他没有资格了。
“叶子,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哈?”她问,“你又说什么玩笑话。”
“对不起。”他依旧重复他的道歉。
“对不起?姚旭你知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吗。”她终于肯认真的昂起头问。
“那时候,我不该没有给你答案。”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迟到了那么久的回答?”她倒退到一棵树上,倚在树干上,“对,姚旭,你不该没有给我答案就选择离开,并自私的带走我所有的爱,可姚旭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辜负了我,辜负了我的心意。”对不起与辜负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
你选择离开是你的选择,从你离开的那一刻答案就已经很明显,是我固执的不肯相信,一直等待,等了很久,等的痛苦不堪。
“我们都有错,而我不会原谅,永远也不会。”她冷哼一声,忍不住那阵阵酸涩。
“对不起。”他说。短短的甚至不择五分钟的谈话,而她已记不得这是他第多少次道歉。
“你走吧,小唯还在等你。”她胡乱抹了把泪。
松开紧紧握成拳藏在睡衣里的手,那人看了她一眼,最终将整包纸巾塞进她手里。
“祝你幸福。”
她愣愣的盯着那包纸巾,以及那个人离开的背影,走廊楼梯间传来重重的踩踏声,是他在跑,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因为他的恋人还在等他,因为他们最终要结婚许下一生的诺言。想到这里叶凉慢慢的蹲了下来再次潸然泪下。
‘恩,你也是,祝你幸福。’
他为什么要特意回来,难道只为了对自己说这些话,特意要来解开那份缠绕许久的心结吗。可他知道吗,那个结已根深蒂固,再也拔不出来。
她忽然记起大一那年,第一次因为学姐的论文问题走进文学阅览室时的场景。
寥寥几个人中他就那么靠书架上,手中拿着一本金瓶梅,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学姐那是谁啊。’
‘政法院法律系三班的姚旭,他跟女朋友开车出游结果出了车祸,在疗养院住了三年,今年刚刚复学。’学姐随意翻着一本书册。
‘他一定很爱他的女朋友吧。’
‘那可不,俩人从中学开始谈恋爱,高中的时候姚旭为了那女的差点辍学,要不是那女的前一天晚上带姚旭去喝酒,害他错过了上午的语文考试,他可不会来咱们学校。一个有胃病的竟然为了陪女朋友喝到胃出血,他也真是不要命了。’
‘学姐你怎么好像跟他很熟啊。’
‘说什么呢我跟他同校同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