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陌生男人的笑声,巫越皱了皱眉,阔步走了进去。
院子中的树下摆放着一个桌案,墨非正与一杏衣男子并排而坐,两人相距很近,时不时谈论着什么,墨非拿着一卷书简,神色专注地望着那名男子,那眼神,让巫越感觉十分不舒服。
他走近几步,发现正与墨非说话的男子微微抬起头,视线越过墨非的头顶看向了他,仅仅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仿佛视他如无物一般。
巫越目光深沉,浑身隐隐透出了杀意。
墨非似有所觉,她回过头来,看到不远处的巫越,忙起身行礼。
“主公,您回来了?”
巫越微微点头,目光却如刀芒般刺向那名杏衣男子,不想竟是如此俊美的一人。浮图与他……
他淡淡问:“这位是?”
栖夙大方地行礼道:“游学栖夙,见过戎臻王。”
“哦?”巫越冷冷地看着他,道,“区区游士,见到本王为何不行跪礼?”
栖夙笑道:“夙久闻戎臻王爱才敬士,想来不会因此而罪责于在下吧。”
巫越勾起一抹冷笑,正想说话,墨非忙上前道:“栖夙先生游学四方,见闻广博,主公不妨与其畅谈一番。”她很了解巫越的脾气,若真的惹到了他,杀人不过弹指间。
巫越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名为“栖夙”的男子。此人虽作文人打扮,可是呼吸绵长,目光锐利,手指间生有厚茧,显然身负武艺,且擅长射箭,而且一身贵气,完全不似一般文士。刚才他虽隐含杀意,但也没想过真的动手,只是见浮图有意维护,心有不畅。
“不知栖夙先生是何方人士?似乎从未在士林中听闻过栖夙先生之名。”巫越询问道。
栖夙答:“在下久居东方偏地,最近才游学至此,殿下未曾听闻亦属正常。”
“哦?”巫越继续问,“先生有何长才?”
“天文地理,兵法术数,无一不Jing。”说话间,竟带着一种外方的傲气。
如此狂妄!巫越心中冷笑。莫非是自己高估他了?还是他有意为之,观其面相,不似一个虚浅之人。
正琢磨着,又听栖夙笑道:“殿下若怀疑在下虚言,可随时考校在下的学问。”
巫越面无表情,盯着他默然无语。
墨非左右看了看这两人,正想打个圆场时,巫越已开口道:“考校暂且不提,本王突然棋性大发,先生不如陪本王手谈一局如何?”
“殿下相请,荣幸之至。”栖夙笑得云淡风轻。
巫越又对墨非道:“可否请浮图给本王煮茶?”
“……诺。”
目送两人离开,墨非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刚才不知怎么回事?硬是感觉格外压抑。
摇了摇头,她收拾好桌案上的书简,然后吩咐惜之等人准备桌案和煮茶用具。
一切备妥,当墨非来到凉亭外时,巫越与栖夙两人的棋局已经开始,乍看之下似乎一派祥和,两个风采各异的男子,在花园中捻子对弈,如此画面,古意盎然。然而,他们的动作虽悠然随意,但墨非却觉得这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细细观察了一会,墨非缓步走进亭中,轻轻落座于一旁,也不出声打扰,只是专心开始煮茶。
先将用具依次摆好,然后拿起竹夹将选好的茶饼夹出来,置于炉子上方来回烘烤,茶叶之香渐渐浮动。待火候差不多,墨非将茶饼放置在一旁的托盘上,然后将茶壶放上炉子,壶中的水选用的是山泉之水,平时有人定期送来,其味十分甘醇。
茶饼冷却,放入茶盅,细细碾压,水烧一沸,加入少量Jing盐,水烧二沸开始煮茶,均匀搅动,于漩涡中放入茶末……
“噹!”巫越突然拿着棋子轻轻敲了敲桌案,将对面栖夙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原来栖夙刚才竟然在不经意间被墨非煮茶的过程给吸引了,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意境甚美,他从不知道,煮茶也能如此雅致,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栖夙笑道:“失礼了,浮图先生煮茶,动静相宜,温雅怡然,令人如沐春风,在下亦不由得失神忘形。”
巫越目色暗沉,捻子的手紧了紧。
墨非动作一顿,淡淡道:“栖夙先生过奖了,做一事专一事。我家主公棋艺高超,公子莫要分心旁顾,否则可要棋差一招了。”
“浮图先生说的是。”栖夙笑了笑,没再说话,将注意力又转移到棋盘上。
原本巫越对栖夙对墨非的注意颇有些不悦,后听他之言,心情又好了起来,周身的冷意顿时少了不少。
两人于是又专注于棋局,耳边听着水沸声,鼻中萦绕着茶香,一时间竟有种安然闲适的感觉。
待茶煮好,墨非帮两人斟好茶,亲自端上桌案。
巫越和栖夙同时放下棋子,端茶细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亭台楼阁,清风疏影,品茶对弈,竟仿佛如至交好友一般,原本有些肃杀之气,也因此荡然无存。
墨非似乎天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