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冬季严寒而漫长,若置之不理不知会死多少人。那么,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想到这里,墨非牵着马就打道回府。
“主公,属下有事禀告。”沈薄行礼道。
“何事?”巫越头也没抬地继续查阅奏章。
“是关于浮图大人的。”
巫越动作一顿,抬头问:“‘他’怎么了?”这几天刚向外公布了一些商法条例,各方商贾纷纷上书表决,他需要尽快批阅,所有也就没去找“他”了。
“前日浮图大人带着数名仆役采购了大量粮食和衣物。”
“采购粮食和衣物?何用?”
“接济难民。”
巫越眉头微皱:“那些难民不是都有安置吗?”
“入冬之后的难民尚未安排,因为霜冻,各地丈地不便,房屋亦需重造。”
巫越点点头,不在意道:“既然如此,随‘他’去吧,看‘他’向库房支了多少银钱,记录下即可。”
沈薄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浮图大人未曾向库房支一文钱,买粮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积蓄。”
“什么?”“他”能有多少积蓄?那点钱能救得了多少人?“他”为何不找自己帮忙?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巫越也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那个生活节俭的家伙,第一次大把花钱竟然是为了别人,那些平民值得“他”如此付出吗?
“‘他’买了多少粮?购置了多少衣物?”
“粮食约莫70石,衣物……大概有好几车。”
巫越沉默,以现在的粮价,70石大概需要将近100银,再加上几车衣物,“他”不是将自己所有积蓄都花了吧?
巫越并不知道墨非还有卖镜子所得的银钱。
“另外,”沈薄又道,“浮图大人是以主公的名义接济难民。”
“……”
西城边缘出现了一个济民台,这里的难民们每天都能从此处领到两份热腾腾的免费食物,同时每人还获得了一套冬衣和被褥,这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地方出现了几分生气。
有人问:施粥赠衣的善人是何人?
答曰:戎臻王。
于是,戎臻王巫越除了“不败鬼将”的威名之外,又多了一个济民于难的善名。
比起分配了房屋和土地的难民,这些被直接从生死边缘拯救回来的人,更有感恩之心。从此,原本名声不显的戎臻开始脱颖而出,各方才学之士以及无家可归的人向此聚集……
“为何要以本王的名义?”巫越对于占他人之誉没有丝毫兴趣。
“以主公的名义远比以浮图的名义要适当得多。”
“那为何要花自己的钱?此事与本王商议,本王怎会不同意?”巫越其实并非十分爱民的主子,他只是不希望浮图为了不相干的人倾其所有。
墨非沉默了一会,道:“主公的钱尚有大用,轻易不能动。而浮图的钱却留着无用,在主公门下,浮图毋须为吃穿发愁,故不如将它们用来救济那些难民。”
巫越因为那句“在主公门下,浮图毋须为吃穿发愁”而心情转好。
“而且,”墨非又道,“浮图并非打算一人承担济民的任务。王城的难民浮图尚且无法全部兼顾,更何况整个戎臻的难民呢?”
“哦?浮图此举还有深意?”
“深意与否尚且不知,须等几日才能见分晓。但是,有一件事必须得到主公的首肯。”
“何事?”
“建立书舍。”
巫越恍然,上次浮图昏昏睡睡间就提到过,他十分赞同:“此事大善,本王全力支持。”
墨非却又说:“并非如此简单,浮图希望主公答应,将戎臻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孤儿都收入书舍。”
“!”
第一卷:声名鹊起 好客
“这个提议,我有异议。”
书房中,百里默如此说道。刚才巫越将墨非的打算提了出来,各人议论纷纷,第一提出反对的便是百里默。
他说:“浮图先生有此善心,百里佩服。然而此事不可行,开办书舍是培养人才的好办法,但若要将那些孤儿全部收入其中,这笔花费将是无底洞。更何况戎臻正是发展时期,内银紧张,我们怎能将钱花到旁处?”
“百里先生言之有理。”孟泉点头,“书舍开办十分必要,戎臻师者极少,很多大户子弟皆是聘请闲散才士作为教学先生,然而先生才识高低不一,甚至有不少误人子弟者。若主公开办这么一所书舍,集中招收学子,师长德才兼备,学生亦可互为增长,此举必然受到世人支持。然而这些学子的身份必是非富即贵,一般平民怎能混杂其中,甚至还要由公府教养?”
其余人亦纷纷附和,在他们的观念中,贵贱有别,等级分明,万不能相提并论。即使是才士之间亦有高低之分,好比墨非,虽是上卿,但出身不明,在贵族眼中也只是一名寒士。巫越门下客卿或富或贵,完全靠才学上位的寒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