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
璃玉頗為不解,好奇的問了封牧幾句,卻被他輕飄飄的回了一句:「我是大周人。」
做海盗是不得已而為之,倘若有得選,他自是希望刀子是向著外國人而非本國人。
璃玉默然許久,問道:「你若如此看不起西洋人,為何還要重用小四?」她在郭家許久,也看得出郭家四兄弟中最受重用的是郭小四而非郭立。
「小四是個人才。」封牧嘆道:「莫說郭家,就算是全島上也難找出像小四這般的人才。」若非小四才華出眾,他也不會破格重用一個西洋水手的後代。
「但他是西洋人。」雖然是生母是大周人,但小四生的像其父,完全看不出半點大周人的輪廓,封牧如此看不起西洋人,為何還會重用這麼一個長的西洋人模樣的小四?
「小四自幼長在海島上,半句洋文都不會說,與我大周人也無甚差別了。」封牧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從未看不起西洋人。」相反的,他還有些怕西洋人。
只有在海上討生活的人才能了解西洋人的厲害之處,若非西洋自己也非鐵板一塊,距離大周又遠,每次來犯大周的人數不多,只怕這大周朝也得易主了。
璃玉靜默不語,西洋火槍的厲害之處她也是親眼見著的,武功再高,一槍撂倒。她一開始還嘲弄封牧的不自量力,但看封牧搶的次數多了,也隱約感覺得出封牧是想藉機減少在大周朝水域裡的西洋勢力。
「凡事過猶不及。」璃玉頓了頓,莫名勸道:「你難道不怕西洋人去找朝廷做主,到時西洋人和大周水軍聯合起來反咬你一口?」
封牧的立意固然是好的,但朝廷愚昧多年,又從不把西洋人當一回事,只怕反倒是把封牧當成心腹大患,處之而後快。
「嘿。」封牧冷笑,「海口的官那個沒收過我的錢,況且殺的一個是一個,最好殺到他們怕了,不敢再來,不然若他們知曉大周朝……」說到此處,封牧住了口。像這等國家大事,怎麼和一個女子說了。況且這丫頭怕是壓g" />就聽不懂。
璃玉思索片刻,想想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突然顛聲道:「難道大周朝的水軍靡爛至此?」
封牧奇道:「沒想到妳竟然還有點頭腦。」能從他的隻字片語而猜測到大周朝的水軍不堪一擊,全然不能抵禦西洋人的攻擊,也算是頗不容易了。
璃玉深深的看了封牧一眼,一個愛國的海盗,委實可笑。她淡淡道:「我自幼長於相府外書房,來來往往的官員多了,難免多少聽了些……」
難怪這些年來那些善於海戰者一個一個都被換掉,反倒是弄了不少無能昏昧的人來鎮守海口。
封牧眼中寒光一閃,「妳還知道些什麼?」是他太小瞧相府千金嗎?區區一個庶出小姐,竟然會知曉那麼多事。
「你怕什麼?」璃玉淡淡道:「我一介女子,又不能入朝為官,就算猜到什麼,也無處說去。」
封牧深深的看了相璃玉一眼,如此聰慧的女子,確實是少見,難怪郭家兄弟對她戀戀不捨,不肯放手。
璃玉靜靜道:「這些年來,海口的參將大多被換成一些貪財無能力人。但不得不說,海口卻是平靜了許多,也多年沒再發生砍殺漁民冒充海盗領功之事,反倒是這些年來零星的西洋海盗之事不斷,只可惜朝廷一向看不起外邦人,未曾注意……」
殺良民領功之事,歷朝歷代都斷不了的,相比於有刀有槍的海盗,砍幾個手無寸鐵的漁民的頭實在太容易了,況且這人是良民還是海盗那說的清呢。
可是海口這幾年卻是平靜許多,就算有些零星戰役,也是以西洋人居多,甚少拿漢人的頭來充數領賞,本以為是此處西洋海盗好捉好殺,但由這幾日的戰役來看,那些西洋海盗絕非好啃的骨頭,那……那些人上交的西洋海盗的頭又從何而來呢?
封牧搶了西洋船之後,還割了那些人的人頭,她本以為這是海盗什麼詭異的習俗,現在想想,應該是把那些人的人頭給那些海口的參將報功用的。
「還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好人……」璃玉幽幽道。
「妳懂什麼!?」這句話也不知怎麼的刺激倒了封牧,「妳見過全村老弱婦孺無一倖免,人亡村毀的情況?」
有多少漁村是毀在自家大周朝的水軍手上。真真可笑,本該是保護漁民的士兵,對抗西洋人時跑的比馬還快,但拿起刀砍殺漁民時一點都不曾手軟。無能對抗西洋人,反倒是拿那些安份守已的人充數。
璃玉的深深的看了憤憤不平的封牧一眼,看來這個男人的背後也有著一把心酸淚,不過這與她何干呢。只是可憐了海口的漁民啊,日子好不容易好上一些,若這男人一死,還有誰會默默的照顧著他們呢。
念及此,璃玉還是開口提醒道:「寧贈友邦,不予家奴。萬一西洋人和大周水軍聯手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呵呵。」封牧不信的笑道:「我大周朝還不至昏昧至此。」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大周朝的官員還不至於如此愚蠢。
璃玉冷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