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厚沉,星月难见。
雪深及膝,我不敢在地面上疾走,唯恐留下可供人追踪的痕迹,便只能顶着狂风暴雪在茂密的枝桠间穿梭。真气运转到极致,只盼自己还能再快些。待到丹田真气用尽时,这才停在一枝被风的秃枝上盘膝调息。数个周天后,丹田气海恢复饱满,我缓缓睁开眼睛,起身回望来路。
足不点地奔走一夜后,狂风已弱,大雪如旧。高耸的碧华山早已湮没在茫茫雪雾中,只能依稀辨出几分模糊的轮廓。此刻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我确已离开了那牢笼般的素问g" />,离开了那个让我惧怕和混乱的男子。
忆起哥哥眼中的惊怒,我知道还未到放心的时候。只怕现下老叶已发现了哥哥的不妥,不时纵息和暗影两门弟子便会悉数出动,全力追踪于我。
尤记得冷渠英将我送到秘径出口时说道:“此去向东,中原腹地虽市井繁华,然素问g" />势力却盛;向北,人稀苦寒,多为戎狄牧民;向西,干旱沙漠,却有绿洲之国,其民众与我等发肤迥异,善商重利,素问g" />也与之多有商贸往来;向南却是不通,有高山险阻之隔,只能从中原再折去南疆,而素问g" />在南疆之地的势力最弱。”他又将一个包袱塞到我怀中,继续说道:“所以向东最是不利,值此当口极易被追击。少主可先行向北,再绕行向南,待几个月后风声不那么紧了,深入南疆隐匿起来,g" />主再想找到少主只怕不易。这些是一些惯使的用物,时间匆忙也无暇备得周全,少主拿好。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还望少主多加小心。”
看着面前仍旧温文尔雅的冷渠英,我心中感激有之,信任有之,疑惑亦是有之。几番措辞下,开口说道:“何不与我一同离开?我这般一走,以哥哥的心思怎想不到是你助我?他又岂能放过你?”
冷渠英只笑而答道:“少主勿忧。时辰不早,该动身了。”
“……”我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只道:“保重。”
现下细细想来,冷渠英于我而言,亦师亦友,但我从未了解过他,哪怕是一丝一毫。不变的微笑,就如同他脸上的面具,让人捉 />不透。他竭尽所能地帮助我,而我总也甩不去心底的那一丝怀疑。
此时,打开冷渠英为我准备的包裹,里面有一份地图,几个火折子,内外用伤药,以及铜板金银、银票等不少钱银,还有些许干粮衣物。
自那时冷渠英决定帮我离开素问g" />后的数月内,我不时与他在山涧处密谋相见。他多时都是与我介绍各地风情、江湖规矩、武林门派以及民间百姓生活疾苦等诸多事物。便是银钱的使用,野外饮宿这般些等小事他也面面俱到地教授给我。随之,与素问g" />截然不同的万千世界,在我心中唤出了更多的期待与向往。
原本计划过些时日再离开的,但近几日从未停歇的狂风大雪无疑是出逃的绝等天机——再多的痕迹与气息也禁不住这等风雪的残卷。
而整夜奔波过后,我肚中早已饥饿,捏起一块冷硬的糕点,只吃了一口便再也下不去嘴了。长期饮用流食汤水的肠胃,现下g" />本接受不了这等粗" />物。我取出一颗自备的丹药,用内力化了的雪水送服而下,腹中即刻舒服了不少。看着那些哥哥常迫我服用的丹药,我自嘲地想到,这些东西倒也让我省去不少琐事。
我收起有些杂乱的心思,裹紧身上的斗篷,带好兜帽,遮住口鼻,一切妥当后,抹去雪中痕迹,迎着见亮的天光,再次踏入风雪,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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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江湖险不险恶,尚未可知,但人心叵测,我却是深以为意。哥哥、清风长老,他们是如何待我的?锦衣玉食的背后,是那般的不堪。握有秘径的冷渠英当真只是单纯的帮我离开,别无他求吗?揣摩人心比修习任何武功都要难,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去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故而,我并未按照冷渠英所说前去北地,而是直行向西。
西行之举并非心血来chao,诚如冷渠英所说,向东,经汉中直到京都皆是素问g" />的势力范围。这倒不是说江湖上素问g" />的名号有多么招摇响亮,而是在诸多门派乃至朝廷的背后都有素问g" />的影子。地处西北的素问g" />,看似与世隔绝,但其势力的隐秘之深,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据冷渠英曾言,江湖中甚至有些门派自创派至灭门,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为素问g" />卖命。
如此境况下,我该如何躲避素问g" />的耳目?
由于出逃的提前,冷渠英以为我并无头绪,这才有了临行前向北的建言。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冷渠英为我讲述了素问g" />的诸多事情后,我就已决心西去。我不单单从冷渠英那里获悉我所需要的信息,还整日在匿武阁中阅览群书,西域的山川地貌,民生风俗乃至神话传说我都一一记下。混着了解各地武林门派的理由,我从冷渠英那里也将西域的武林门派弄了个清楚。
东南不通,向北素问g" />的势力也很弱,